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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的、課本不教的、另眼的」中國史,
不過更換了一副你的眼鏡!
一部逆轉的東亞史,
大膽企圖更新你的大腦和思考方式!
為何不是逆轉的中國史?
因為你不可以在廬山裡看廬山,你不可以欺騙自己,把換湯視作換藥!
為何是逆轉的東亞史?
因為只有在東亞、內亞和東南亞的大結構裡,「中國」才乖乖現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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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的東亞史,就是愛因斯坦的物理世界,它可以讓時間逆轉,它可以解釋牛頓的物理世界,但反過來不行。拋棄掉原本的中國框架,我們就會看到愛因斯坦式的歐亞大陸世界:
逆轉的東亞史=胡(匈奴、鮮卑、突厥、蒙古、滿洲等)+漢(中國?)+越(吳越、閩越、南越、滇越、越南等)
逆轉的東亞史,可以被看作是一部東亞大陸內部各族群之間殖民與被殖民的歷史,而「中國」更多時候是一塊被殖民地。
逆轉的東亞史=內亞政治文化勢力+中國政治文化勢力+東南亞政治文化勢力
█逆轉的東亞史,是內亞、東南亞、中國三種文化及政治勢力角力與互動的歷史:
A、內亞政治文化勢力:主要分布在長城以北,透過草原大通道(或者從國際貿易的角度說,叫「絲綢之路」)與進步的西方保持密切聯繫,從而具備思想、技術和軍事的優勢。
B、東南亞政治文化勢力:在上古和中古時代都還盤踞在長江以南(直到蒙古勢力南下,才逐漸退縮到今天的中南半島),它透過海洋、船隻而與南亞、西亞保持貿易、技術文化的交流,進而成就經濟繁華,並保有自己的文化多樣性。
C、位於長城以南和長江以北的「中國」:其核心是黃河中下游的窪地,以及在此地逐漸發展出來的一套政治和文化體系。從歐亞大陸的交流史來看,中國處在遠東的末端。當然朝鮮半島和日本列島更是孤垂之地,在大航海時代到來後直接與西方對接,才不必仰賴來自中國的觀念、思想和技術。
逆轉的東亞史,並非在牛頓物理世界裡做局部翻新,而是大膽引進愛因斯坦式的量子物理學,因此歷史出現了一種類似「時間逆流」的現象,對傳統史觀熏陶下的中國史讀者,產生奇異、新鮮、「怎麼可能」的複雜感覺。
█具體而言,本系列有歷史認知上的五大逆轉:
1、逆轉了對「若干具體史實」的認知
(例如:赤壁之戰實際上是「中國」和吳國之間的國際戰爭!)
2、逆轉了對「整體中國歷史」的認知
(例如:「中國」不過是地理和一套文化政治體系,歷史上從來都不是國家!)
3、逆轉了對「今日中國(PRC)和各省之間」的歷史認知
(例如:「滿洲」也可以像「中國」那樣,建構出一套自己的朝代史!)
4、逆轉了對「遊牧/內亞」的認知
(例如:他們因擁有西方的先進思想和技術,將之輸入並征服中國!)
5、逆轉了對「百越/東南亞」的認知
(例如:百越本是東南亞文化圈的一部分,對抗中國大一統文化,保持其多樣性至今!)
█逆轉後的東亞歷史,更呈現出各種新的面孔,引發諸多新的想像:
★夏、商、周三代都源自晉(山西)?晉原來是比匈奴還古老的遊牧民族,是草原/內亞勢力在中國的最前線!為何?
★韓趙魏三家分晉:是晉國內部親中國派和親草原派的大決裂!而中國派建立的魏國最弱,第一個被秦國消滅!
★黃金面具、青銅神樹、太陽神鳥……四川三星堆文明不是來自外星人,也不是來自中國人,竟源自美索不達米亞平原!
★「夜郎自大」的夜郎國其實勢力真的很大!這句成語的背後,竟然隱藏著一頁漢帝國「武統」西南諸國的血淚史!!
★赤壁之戰不是「中國」內戰,而是在名叫「天下」的國際體系內由「中國」與「吳國」之間發生的國際戰爭!
★南朝的真相:宋、齊、梁三個政權其實就像中華民國在台灣,而陳朝則是江南(台灣)的本土政權!
★燕雲十六州=台灣,遼=美國,宋=中國?千年前的燕國歷史早已解答今日台海難題?
★宋明以後的中國男人講究權謀享樂,弱不禁風,而中古以前的吳越男人斷髮紋身、割臂為盟,才是真男人?
★別再被國恥教育洗腦!「上海租界」真的是外國人按租地章程(契約),花錢和不同地主租的若干土地,而清政府很高興華洋分居,不用再管!
★如果沒有雲南本地政權(滇國、南詔、大理)與「中國」對抗,今日的東南亞國家(越南、緬甸、泰國等)恐不存在,為何?
★南亞佛教輸入中國和西方基督教輸入中國一樣,背後竟然也有信貸金融、商業科技?但宋明以來卻被士大夫收割佛教資源並掩蓋,為何?
★四川和重慶成為抗戰「大後方」,實際上是被蔣介石利用、強迫「愛國」的犧牲品!而所謂的「大後方」竟然依靠東南亞,為何?
★上海「工部局」(市政委員會)竟然不用對英美政府負責,而由納稅人會議自治?華人只求財富、政治投機的德性導致「上海自由市」邁向衰亡?為何?
★張作霖是滿洲本土主義者,而兒子張學良則是大中國主義者?沒有東北易幟(親中國),就不會引起滿洲事變(日本干涉滿洲親中),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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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的東亞史,全五冊內容介紹:
壹《非中國視角的東南:吳越與江淮篇》
在一般讀者的認知裡,吳越地區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但在文化人類學上,中古時期以前的吳越其實具有強烈的東南亞屬性。若從考古學和人類學角度來看「東南亞」,是指從長江以南、一直往南延伸到今日的東南亞,並且包括台灣在內的廣大範圍。
《淮南子‧齊俗訓》就有記載吳越習俗與中國的不同:「胡人用頭骨盛酒發誓、中國歃血為盟,吳越割臂為盟」,其實,吳越民族那種在自己身上割出傷痕的習俗,至今仍經常見於印尼的加里曼丹,足見古代吳越文化反而更接近東南亞文化。
打破大一統的中國框架後,不同於「中國」的雅言和束髮帶冠,說古越語、行斷髮紋身的吳越,到底呈現了哪些和你原本認知不一樣的歷史呢?
貳《非中國視角的西南:巴蜀、滇與夜郎篇》
所謂「西南」──四川、貴州和雲南,從來就不是漢武帝眼中的西南夷,也不是蔣介石抗戰時期的「大後方」,更不只是帝國邊陲!從世界史的角度來看,反而是文明的樞紐!它掌握了連接內亞和東南亞的商業通道,是「東南亞萬邦之母」!
非中國視角的西南,化身為巴蜀、滇、夜郎三種文化和政治實體,與中國的政治勢力不斷拉扯、對抗。像是在十九世紀,巴蜀就因為英帝國的國際貿易體系沿長江的深入,竟然反過來主導了東亞近代史的書寫方向,例如四川新興資產階級士紳發起的保路運動,就因此間接導致清帝國的瓦解。
對此,本書打破傳統「從中原看天下」的敘事觀點,改從更宏觀的世界史角度梳理巴蜀、滇、夜郎。因此,與其將「西南」放進「東亞」的框架,倒不如將之放入「東南亞」的論述脈絡更為適合。
參《非中國視角的華北:晉、燕、齊篇》
晉、燕、齊分布在今天的山東、山西、河北、內蒙和遼西一帶,他們是分別來自內亞與東北亞的古老民族;在歷史上的晉、燕、齊如今被帝國稱為「華北」,不只是帝國權力中樞,更是內亞與東北亞勢力進入東亞的灘頭堡!
被史家作為春秋與戰國分界的韓、趙、魏「三家分晉」,表面上是卿大夫僭越權位,奪取諸侯權力,但實為晉國內部的內亞勢力和東亞勢力大決裂。又如燕國位於內亞、東亞、東北亞的邊疆,是內亞和東北亞勢力進入東亞/中國窪地的必經通道,所以自古以來即是兵家必爭之地;燕國的沒落和再起,恰恰反映出東北亞勢力取代內亞勢力、成為東亞新霸主的歷史進程。至於齊國與燕國系出同源,都是上古環渤海文化圈的繼承者。齊桓公得以崛起,就與當地土著萊人的支持密切有關。然而,齊桓公的稱霸卻也讓齊國捲入東亞諸夏/中原的外交體系,使齊國逐漸脫離東北亞文化圈,墜入東亞/中國窪地的深淵。
想知道為何歷史上的華北總是衝突不斷?而久經戰亂後卻又能成為帝國的權心中樞,向東亞世界輻射其影響力?就必須從「晉」、「燕」、「齊」這三支分別來自內亞與東北亞的民族切入,探討他們進入東亞以後,與諸夏各國的外交互動。
肆《非中國視角的上海:上海自由市篇》
一般認為,上海之所以能從一個沒沒無聞的小漁村,在十九世紀一躍成為東亞最富強的國際大都會,是憑藉其適合國際貿易的優越地理位置。但更為根本的原因是上海自由市所採用的自治制度和司法體系,進而確保了商業發展、財富增長及不被剝奪。
然而上海自由市最終走向「南非化」與「南越化」:前者是指上海人口過度擴張,華人的政治投機與功利風氣造成上海自治秩序的崩潰;後者指共產國際透過收編華商的白手套方式滲透工部局。接二連三的內憂外患,終使上海自由市走向衰亡。
本書是第一本以「英美自由主義憲制」角度分析上海「租界」的作品,試圖逆轉自二十世紀以來中文世界普遍以反殖、反帝視角理解上海「租界」的觀點。讀者會發現,讓上海「租界」邁向富強的正是英美自治體制與法治精神,而國共兩黨卻聯手將之瓦解。
伍《非中國視角的東北:滿洲國篇》
作為一種歷史概念的「滿洲」,其地理範圍不僅僅包含今天屬於中國「東北」的行政區域,而是囊括了今日河北(燕地)、膠東半島的泰山以東(齊地)、遼東半島、朝鮮半島、東蒙古,一直到俄羅斯濱海區的廣袤土地。因此,本書的「滿洲國」,不是單指狹義上由日本扶植下於一九三二年成立的「滿洲國」,而是廣義上的「滿洲」概念。
本書並非是一部嚴格意義的「滿洲」通史,而是從政治演化的角度,分析「滿洲」歷史的「衝突性」──即封建秩序與帝國體制的交互更迭。此種「衝突性」在歷代滿洲政權皆明顯可見,如渤海國、遼、金乃至於滿清。滿清的興起得力於強大部落聯盟的封建秩序,但在入關後接受漢文化,逐漸轉變為中國式的帝國體制。雖然從康熙到乾隆等滿清皇帝皆盡力維護滿洲的傳統習俗與封建文化,但最終也無法避免滿清帝國的最終衰亡。
因此,理解滿洲的政治演化,也能夠反過來認識中國傳統史觀「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內在邏輯。
劉仲敬
長於新疆,而獨以川人自屬。嘗操宋慈故業,而自授史學。刀下閱屍,筆下著史。以其獨特的理論體系,致力於用憲制演化的角度研究歷史,並投入民族發明的推廣。他在大眾史學及網路場域擁有巨大影響力,其學說被支持者稱為「阿姨學」。現為旅居美國的自由作家。
本書為其最新系列「民族發明學的諸夏史」作品集結。另有「民族發明學的世界史」系列作:《叛逆的巴爾幹》、《歐洲的感性邊疆》、《中東的裂痕》,此系列透過劉仲敬獨特的民族建構理論,深入分析中歐、東歐、巴爾幹以及中東等地區,是如何從帝國或封建王國的體系演化成近代的民族國家。
另外,尚著有「近代史的墮落」系列作(《晚清北洋卷》、《國共卷》、《民國文人卷》),此系列透過近代東亞地區重要歷史人物之生平,闡述東亞文明的歷史特性;《經與史》、《遠東的線索》為重新解釋內亞和東亞古代歷史關聯性、解釋中國近現代史格局與演變的經典作品;《文明更迭的源代碼》則是關於「阿姨學」的思想脈絡、及對世界各種文明和歷史的探討。
除了著作等身,劉仲敬還譯有大衛.休謨(David Hume)的《英國史》、湯瑪士.麥考萊(Thomas Babington Macaulay)的《麥考萊英國史》等西方歷史學經典作品。
壹《非中國視角的東南:吳越與江淮篇》
【吳越篇】
第一章∣東南亞原住民與內亞殖民者
來自東南亞的古老民族/越:驍勇善戰的百越武士/吳:中國化的百越民族/從英勇的戰士到嬴弱的士大夫
第二章∣愛國主義與帝國主義的鬥爭
秦始皇的軍事殖民統治/越君:來自山林的百越酋長/東海外越:既是商人又是海盜/宗教信仰與武裝力量的結合/鹽商糜家的背叛,導致關羽敗走麥城/中國和吳越的二元對立
第三章∣拜占庭主義統治時期的吳越土豪與國際關係
帝國基石:吳越豪族的政治結盟/濱海系天師道與佛教的傳播/占據吳越的「江東拜占庭」政權/南陳:吳越本土豪族的勝利/內亞帝國的再征服
第四章∣從中世到近世
江南王氣三百年,只是氣數已盡……/提供跨國金融服務、促進商業貿易的佛教組織/佛教作為各方勢力的對話基礎/紡織術和雕版印刷術的傳播/錢王與吳越國/吳越-朝鮮-日本:微妙的三國外交體系
第五章∣寺院的衰退和士大夫的興起
飄洋過海來到東亞的吳越佛教/佛教之外,尚有道教與基督教/種稻、拓荒、造橋/朝廷刻意打壓宗教團體
第六章∣內亞衰微時代的士大夫與海盜貿易者
收割佛教遺產的士大夫階級/岳飛必須死?/韓世忠的西軍日漸衰弱,岳飛的雜牌軍又靠不住……/新興的伊斯蘭網絡取代舊有的佛教體系/蒙古帝國的寬鬆統治/明帝國的高壓統治
第七章∣哥倫布時代的條約體系與諸夏聯盟
官僚帝國對吳越自發秩序的破壞/清帝國與大英帝國/東南互保:吳越民族資產階級的成形/中國主義者 VS. 泛亞主義者/從孫傳芳的「五省聯盟」到蔣介石的「黃金十年」
第八章∣諸夏聯盟的滅亡與反恐戰爭的開始
吳越知識分子的「江東拜占庭」舊夢/野心不大的軍閥:孫傳芳/蔣介石與汪精衛/吳越民族的復興仍然遙不可及?
【江淮篇】
第九章∣內亞、東亞和東南亞的交叉路口
另一支來自東南亞的古老民族/東方亞瑟王:徐偃王/吳楚七國之亂是楚漢相爭的延續?/東亞與東南亞的邊界/侯景的崛起
第十章∣邦國與帝國
內亞輸液管道的中斷/北齊派系內鬥,最終導致亡國/北齊末代君主:高緯/六朝古都「建康」的毀滅/「煙花三月下揚州」:揚州成為國際大都市
第十一章∣內亞衰微時代
吳國=台灣,南唐=中華民國?/從「寫實畫」到「寫意畫」/明帝國統治下,江淮社會全面衰退/淮軍:李鴻章與劉銘傳/江淮民族的黯淡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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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非中國視角的西南:巴蜀、滇與夜郎篇》
【巴蜀利亞篇】
第一章∣古老文明與近代民族
東亞文明的二元性/巴與蜀:內亞民族與百越民族的融合/巴蜀文字:解讀古文明的關鍵鑰匙/從中古到近世,由強盛到衰弱/長江開通,盛世再臨/國民黨與共產黨帶來的破壞
第二章∣種族、邦國和民族國家的源流
從建築結構追溯文明起源/發明巴蜀利亞民族?/獨立邦國與大一統帝國/氐族與道教的聯合:重啟巴蜀封建盛世
【夜郎民族篇】
第三章∣百濮聯合酋長國的前世今生
擂鼓上場!驍勇善戰的夜郎武士/漢帝國官吏體制的貪婪與腐敗/從蒙滿帝國的因俗而治到諸夏聯盟的地方自治/夜郎游擊隊:前仆後繼的夜郎獨立運動
【滇族國家篇】
第四章∣東南亞的中流砥柱
滇:與古代日本系出同源?/南詔國與大理國/東南亞萬邦之母/帝國主義與孤立主義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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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非中國視角的華北:晉、燕、齊篇》
【晉族國家篇】
第一章∣內亞面對東亞的最前線和輸液管
晉:夏、商、周的共同起源/中國人是食人族?解析殷商的食人文化/瓦房店學:技術停滯不前,導致文明衰退/名為「人口滅絕」的大洪水向中國襲來/殷商推動「一帶一路」,遭致鄰國集體撻伐
第二章∣從封建主義到民族主義
令殷商聞風喪膽的「鬼方」/掌握多國外交與內亞通道/三家分晉:內亞派與東亞派的決裂/漢趙帝國:晉文化真正的繼承者
第三章∣帝國沒落與民族復興
胡漢之別不在血統,而是政治組織的差異/中國的三省六部制具有強烈的內亞體制精神/孕育東亞和東南亞文化的乳房
第四章∣內亞衰微時代的反恐建國鬥爭
蒙古帝國:最後的內亞征服者/明帝國:導致晉國社會全面倒退/打造白銀帝國:富可敵國的晉國商人/近乎晉國之父:閻錫山/晉國陷入東亞政治漩渦的開始/「沒有祖國,你什麼都不是」
【燕族國家篇】
第五章∣東北亞的邊疆
燕:上古時代的理想國/東北亞版《三國志》:宇文氏、段氏、慕容氏/在安史之亂中重建燕國
第六章∣帝國詛咒和民族構建
內亞勢力在中國:盧龍節度使/燕雲十六州=台灣,遼=美國,宋=中國/宋帝國短暫統治下的黑暗時期
第七章∣新舊殖民主義與民族復興
燕京:帝國的權力中心/帝國首都的詛咒效應/發明幽燕西亞民族
【齊國篇】
第八章∣東北亞和東亞的緩衝國
齊:領先諸夏的半島之國/「齊-萊」二元性/從齊國降為齊郡,被迫成為東亞的一部分/漢帝國的殖民統治術
第九章∣王國、藩鎮與行省
種族民族主義VS.文化民族主義/齊魯相爭:濱海之國和內陸之國的衝突與融合/齊國再起:西方勢力打破保守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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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非中國視角的上海:上海自由市篇》
第一章|原住民的遷入和拓殖
舊上海:清帝國所屬的上海縣城/新上海:英美拓殖者的上海自由市/錯綜複雜的財產歸屬
第二章|上海自由市初期的外交和憲制
繁榮的地基:上海土地章程/太平天國與小刀會之亂如何影響自由市?/自衛的民團「上海義勇軍」/難民促進經濟發展,卻也造成日後的社會隱憂
第三章|上海自由市黃金時代的宗主權、司法統治和附則立法權
工部局:上海自由市的權力機構/自由市的三權分立/如何與東南互保的「諸夏」結盟?
第四章|上海自由市的法治、領土和主權者
多元並存的司法體系/吳越商團VS.南粵商團/合併上海縣城與上海自由市?
第五章|上海自由市的南非化和南越化(上)
普通中立VS.條約中立/錢與槍炮:民族國家的基本要素/缺乏危機意識的富裕社會/國民黨強行收編吳越與南粵商團
第六章|上海自由市的南非化和南越化(中)
南非化:自治階級的過度膨脹/既是商人又是間諜的虞洽卿/南越化:共產國際的全面滲透/黨、學生與黑社會
第七章|上海自由市的南非化和南越化(下)
無法代表華人、只代表國民黨的納稅華人會/國共一家親:五卅運動/自由派VS.保守派/《費唐報告》:上海自由市的成功在於自治和法治
第八章|上海行政國家的夭折和恐怖主義的興起
為何上海無法成為獨立的民族國家?/自由市與母國的立場相悖/以民主平等之名,行敲詐斂財之實/終局:上海自由市的全面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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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非中國視角的東北:滿洲國篇》
第一章|東北亞的核心
前國家時代的滿洲/豪族共治的滿洲系政權/高句麗──東亞逃亡者的樂園/在戰爭中擴張的高句麗王權/高句麗和唐國爭奪朝貢體系主導權/「從李白醉草嚇蠻書」看渤海國/長安、京都、龍泉的三角外交
第二章|內亞的新大陸
從日本史看渤海二元體制/黑貂之路的背後是秩序輸入/契丹和渤海的關係猶如國共對峙/渤海與唐的登營之戰/中古滿洲的龍原─日本道/雙子城──內亞商人在滿洲的租界/靖康之變前的內亞與東北亞/滿洲的技術進步源於內亞推動
第三章|東北亞、東亞和內亞的三角鬥爭
從「吐屯」看突厥在契丹─渤海之爭中的角色/與「日本人引進朝鮮技術」做比較/封建嵌套性社會結構有利於社會進步/日本史書中的滿洲海盜/如果用漢族發明的形式發明拉丁族/女真軍事技術怎樣壓倒宋軍(一)/女真軍事技術怎樣壓倒宋軍(二)/文明─野蠻對立論:宋人的敗戰反思
第四章|內亞的衰微和東北亞的崛起
漢人不過是在歷史記錄留下漢字名的人/何謂女真的勃極烈制度/「Easy Money」使勃極烈制度由盛轉衰/「滿洲大憲章」的覆滅和政治自由的喪失/郭子儀家族的政治決斷(一)/郭子儀家族的政治決斷(二)
第五章|殖民主義與逆向殖民主義
女真人建立帝國卻成為最大輸家/繼承宋國的通貨膨脹,金國蒙受人力損失/滿洲煉鋼業和造船業的國營化/女真帝國是中古鐵器帝國/從《夢溪筆談》和《天工開物》看宋明的技術退化/東亞的「超穩定結構」導致技術退化/滿洲鐵器工業的停滯和日本鐵器工業的崛起
第六章|清帝國時期的憲制、技術與意識形態
努爾哈赤並非白手起家/海西、野人女真的軍事技術比建州女真更進步/「組織天才」努爾哈赤的國有化政策/滿洲軍事工業的瓦房店化/鴉片戰爭時,清國的軍事技術仍然停滯在入關時/滿洲鐵器技術高於吳越/技術問題本質上是憲制問題/大一統理論的演化:從蒙古人到滿洲/大一統理論害倒滿蒙騎士
第七章|帝國體系與條約體系下的自組織
神話學說背後的近代滿洲/燕晉齊三邦國與十八省神話/滿洲的公有地:官莊、旗地與蒙地/滿洲法人團體擁有的土地/近代前夜滿洲的私有地/日俄在近代滿洲的各種組織及滿洲的馬賽克結構
第八章|行政國家的產生與發展
封建體制下的滿洲/政治定義下的封建滿洲人/明國士大夫不理解的滿洲封建體制/明治日本把行政國家引進滿洲/假如美國買下或參股滿鐵,歷史會如何改寫?/作為地主資本家的張作霖幕府/協和主義民族構建理論的出現
第九章|正統主義對決協和主義
滿洲的水土與封建性的垂危/近代滿洲正統主義神話的出現/日裔滿洲人的協和主義及張作霖的採用/三民主義包圍滿洲及張學良的選擇/協和主義和正統主義攜手創造滿洲國/拒絕被整合的滿洲自治主義者/滿洲國史是壓縮版的資本主義發展史/統制經濟:滿洲國的光與影
第十章|滿洲堡壘的陷落及反恐戰爭的餘波
張作霖時代的滿洲憲制:三省保安聯合會/國會、國民會議與人民代表大會/張作霖政權的憲制本質和張學良的背叛/蘇聯匪諜和恐怖分子對滿洲的滲透與破壞(一)/蘇聯匪諜和恐怖分子對滿洲的滲透與破壞(二)/共產黨說對了:蔣介石如何背叛革命/滿洲土豪功虧一簣/被《林海雪原》掩蓋的歷史真相
〈獨立邦國與大一統帝國〉
上古時期的巴蜀經過了大多數古代文明都經歷過的類似過程,也就是首先起源於部落組織和跟部落組織差別不大的酋長國,然後這些酋長國轉化為封建性的邦國,也就是像開明王朝這樣的邦國,最後,各邦國經過類似春秋式的鬥爭,形成比較具有軍國主義色彩的大國。這一時期已經是接近於中原的戰國時期中葉。幾個大國為了爭取成都平原和整個蜀地的統治權,進行了生死鬥爭。最主要的角色就是巴人和蜀人之間的鬥爭。他們之間的鬥爭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因為失敗的一方向北方的秦國求援,導致秦兵南下,把巴人和蜀人都消滅了。這是歷史上中國殖民者對巴蜀利亞的第一次重大打擊。它帶來的主要損失就是,原先的巴蜀利亞文字不得不轉入地下,但是並未滅絕:一方面,從考古遺跡來講,直到東漢時期都還存在;另一方面,從文獻記載來看,直到中古時期,像淝水之戰的主角苻堅這些人所代表的氐、叟、蜀民族,他們所使用的文字實際上就是上古巴蜀文字的一個分支。我剛才提到過,氐、叟、蜀三個字其實在原文裡是相同的,只是在譯成漢字時會被翻成不同的字。這就像是,德國的薩克森邦國、波蘭的薩克森王朝和英國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其實是同一個東西,撒克遜就是薩克森,薩克森就是撒克遜,只是翻譯的方式不一樣。氐就是叟,叟就是蜀,這是沒有什麼不同的。
秦人依靠軍國主義的技術征服了巴蜀平原,但是沒能夠征服巴蜀先民所來的山地,山地比平原要難征服得多。這些山地的酋邦繼續在自己的部落首領的領導之下進行抗秦,後來又變成抗漢的鬥爭。直到滿洲帝國來的時候,他們的領地依然如故。這些在血緣上大致跟低地蜀人相同或者相近的高地酋邦,後來在帝國最終瓦解的時候又再一次下山了。帝國的建立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政治上的征服,同時也意味著經濟結構和貿易路線的徹底改變。巴蜀在封建主義和多國體系的時代,當然,繼承了上古部落時代它作為內亞和東南亞交通線的主要地位,這個地位是巴蜀繁榮昌盛的根本所在。有很多蛛絲馬跡顯示,正是上古時代的巴蜀人從事了開拓和維修貿易路線的重大工程,也就是後來傳說中的金牛道、五尺道之類的山間澗道。這些澗道的工程量是相當大的,因為要越過險峻的秦嶺和橫斷山系的各個山脈。在那以後的歷代帝國,例如漢帝國、鮮卑帝國、滿洲帝國,蜀地的人口雖然更多了,但卻從來沒有再次從事如此巨大的工程。那麼,上古時代的蜀國在人口相對少得多的情況下,為什麼能夠而且願意從事這樣的大工程呢?合理的推斷只有兩種。
第一,那是他們的祖先所來的地方。他們的祖先來自內亞,持續向東南亞方向前進。他們在進入蜀地以後並沒有坐守著不動,而是繼續向南方,向後來的滇黔地區和越南前進。所以,越南的安陽王這些系統,一般按照古史的傳說,是蜀人沿著紅河谷地南下,進入今天越南西北部地方之後所建立的王國。這些王國是越南由前文明時代轉入擁有國家組織的文明時代的關鍵性時期。同時,按照《漢書》和《史記》的記載,今天彝族所居住的那些在四川盆地以南、滇蜀之間的土司領地也是黃帝的子孫和蜀王的子孫,是在蜀王的子孫在蜀國被征服以後,向南逃竄的一支在這些地方所建立的流亡政權。黃帝傳說在戰國以前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我們可以認為這是西漢前期的創造,所以這些地方的王侯來自於黃帝的說法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他們來自於蜀王的說法則是非常可靠的。這條路線起源於內亞,經過河西走廊、河湟谷地和岷江,先是進入巴蜀盆地,然後向南進入滇和越南。這條遷徙路線跟各方面的考古學證據和主流考古學界的說法吻合一致,也就說明了巴蜀民族在古代的真正起源。
當然,在上古部落時代和封建邦國時代,這條路線上並沒有一個統一政權,而是斷斷續續地分布著很多封建邦國,貿易線和文化傳播線都來自於這裡。可以想像的是,在成都平原建立蜀國的那些蜀國王侯並沒有忘記他們的內亞祖先。他們千里迢迢地從遠方運石頭到缺乏石材的成都平原,替自己建墓、建房,所以才會留下《華陽國志》裡的那些傳說。那些傳說的內容是這樣的:「蜀王因為死了妃子,非常傷心,派五丁力士去抬石頭,在成都平原建立了武擔山。」這些石頭並非產自成都平原。五丁力士運輸石頭的地方在哪裡呢?在今天的武都縣,也就是河湟谷地和岷江上游之間的地方,既是苻氏政權——苻健、苻堅這些人的祖先所在的地方,也是蠶叢、魚鳧這些人的祖先所在的地方。
我們可以想像,蜀國的先王們與周代的先王和滿洲的皇帝一樣,他們是有兩個中心的。一個中心就像是滿洲人的奉天(今瀋陽)一樣,是北京的皇帝定期要回去朝拜祖廟的地方,因為他們的祖宗來自奉天,是後來才入關的。周人也是這樣,哪怕是遷都到鎬京或者洛陽以後,他們仍然沒有忘記,他們宗教上的神聖首都在周人最早的起點,在古老的渭水上游的西岐城。後來的秦國也有在宗教首都雍和政治首都咸陽之間來回擺動的現象。我們完全可以想像,最古老的蜀國在成都平原建立像滿洲人的北京城和秦國的咸陽城這樣的首都以後,他們在岷江上游的古老的宗教首都仍然存在,會用來舉行重大的宗教儀式。例如王侯去世時舉行葬禮,在上古時代無疑就是一個宗教儀式的重大場合。他們需要回到他們的老家,取得宗教上的象徵性安慰,例如,把我們祖先習慣的石頭從那裡取來,在幾乎沒有石頭的成都平原上豎起石頭墓葬,讓死去的先王、先公們在死人的世界中仍然能夠像他們在活人的世界中一樣,住在他們習慣的石頭房子裡。這些石頭房子裡面,像杜甫的詩所描繪的那樣「雨多往往得瑟瑟」。「瑟瑟」是什麼呢?就是綠松石所做的首飾或者珠寶,這恰好也是這個文化區墓葬的典型特徵。
當然,與此同時,中原文化區沒有這樣的習俗。他們的那些木頭竿子和用茅草搭的茅屋與半地穴式建築也遠遠沒有這般講究。所以,你一定要把古代的東亞各文明發明為一個統一的中華民族,而且還要面不改色地說中原文明在它們當中是最先進的,其他各地的文明都是受中原文明所輻射出來的,僅僅在建築物這一關就是很難自圓其說的。而且更加嚴重的是,這些被發明成中華民族的各文化區,彼此之間是不相銜接的。像上古的巴蜀文化區,它跟內亞文化區和東南亞文化區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繫,但是跟中原文化區幾乎沒有聯繫,與隔著中原文化區的環渤海文化區更是一點聯繫都沒有。如果說一定要發明一個大文化區,那麼巴蜀和由巴蜀分支所建立起來的越南倒是可以劃分為同一個文化區,跟巴蜀和巴蜀人祖先所在的內亞倒是可以劃分為同一個文化區。跟河南、山東、滿洲、朝鮮劃分為同一個文化區,那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
古代蜀國要開闢這些道路,一個原因就是我剛才講的,是宗教性和文化性的。這是他們為了保持他們跟宗教文化始祖的聯繫,就像是滿洲人一定要保持北京到瀋陽的道路暢通,周人一定要保持西岐到鎬京的道路暢通,秦人一定要保持雍和咸陽之間的道路暢通,是同一個道理。但還有另外一個理由,就是說,這條線是內亞到東南亞的主要貿易線,蜀國的財富跟這條貿易線有很大的關係。秦人滅蜀以後編造出來的傳說卻說那是因為蜀王貪財,貪圖金牛,所以才派五丁力士。你看,這一次又是五丁力士出來開山鑿路。鑿出路以後,秦人就很狡猾地順著這條路征服了蜀國。這個傳說顯示出兩個資訊,第一,秦人可能利用這條路作軍事上的用途;第二,秦人在把這條路作為軍事用途之前,蜀人早已開發了這條用作貿易的路線,貿易上得到的巨大利益以金牛傳說的方式體現了出來。而「蜀人貪財」這個惡名聲不僅被商鞅變法以後崇尚軍國主義、崇尚耕戰、鄙視商業的秦人嘲笑,直到漢帝國時期還一直被班固這些儒家嘲笑。他們認為,即使是低地蜀人之中的儒家門徒,也遠遠不像是魯國的儒家那樣,是真正的儒家,而理由就是因為他們貪財好利。貪財好利,一般來說是缺乏商業傳統的族群對商業傳統比較發達的族群的鄙視性稱呼。但如果從被鄙視那一方的記載來看的話,很可能會得出恰好相反的結論。
但是無論如何,從這就可以看出,在秦帝國與漢帝國所在的時期,蜀人的文化習俗跟中原各族群的文化習俗有極大的差別,而且不僅是語言和政治上有極大的差別。另外,這個文化習俗不可能沒有物質上的基礎,最明顯的物質上的基礎顯然就是從內亞到東南亞的貿易線。而秦人征服的結果,就是把這條貿易線向南、向西推進,推到西部那些仍然保持獨立的高地蜀人的封建領地,推到南部滇蜀之間的封建領地。透過他們自己的耕戰體系和編戶齊民,把蜀地牢牢控制起來,一方面在文化上來講,我們在上一次講座中提過,書同文、車同軌最早是秦在征服蜀以後推行的政策,後來才在關東六國推行,蜀可以說是抵抗中國帝國主義的先鋒部隊;另一方面是在行政管理上,也就是我們都熟悉的編戶齊民制度;還有協力廠商部分,也可能是最重要的方面,也就是經濟上的國家社會主義。封建主義邦國林立的狀態對應的是一種自由經濟狀態,或者說酋帥和部民本身就是大商人;而秦在商鞅變法以後所形成的國家社會主義體系最鮮明的特點就是,一切收歸國有。
《史記》記載,張儀和司馬錯(順便說一句,司馬錯就是司馬遷的祖先)在征服巴蜀以後修建成都城,採取的主要措施是什麼呢?設立鹽官、鐵官、錦官。鹽官是幹什麼的呢?就是主管鹽業貿易的國有企業。鐵官是什麼呢?主管鐵器貿易的國有企業。錦官是什麼呢?主管絲綢貿易的國有企業。我們都知道,巴國的興起在它最早的神話傳說中是依靠鹽水女神——也就是說依靠鹽業的財富而興起的。而蜀國起於蠶叢王,也就是說它是依靠絲綢貿易而興起的。而鐵器呢,則是西台人首先創立,由西亞傳入東亞,在當時就相當於現在F-35戰機的最先進技術。按照現在的說法來講,秦國是當時的蘇聯,把社會主義的統制經濟推進到原先實行自由經濟的東亞和東南亞各邦,窒息了當地經濟發展的生命力。當然,按照董仲舒和後來儒家的說法,秦自從實行鹽鐵國有貿易以後,政府的收入不止增加了三、四倍,這是當然的事情。蘇聯自從把一切私人資本家打倒、全面實行公私合營以後,國庫的財富不是也豐盈了很多嗎?集中力量辦大事就是這樣的。但是,這樣做必然會導致貿易衰退。
在現在留下來的秦漢時期的考古遺址(請注意,不僅是巴蜀挖掘的考古遺址,而是包括整個東亞各邦,例如著名的馬王堆遺址)所挖掘出來的東西當中,有很多都是產自巴蜀的產品。它上面留下的痕跡暴露出,在秦帝國的社會主義統治之下,巴蜀的產業被管制到什麼樣的程度。例如在馬王堆出土的那些漆器上面,它一個接一個地印刻著一系列的官名。大意上是指這件漆器的相關人員是,成都市國營漆器公司的負責人某某某領導下的品質監督員某某某,總工程師某某某,高級技工某某某,低級技工某某某,燒火員某某某,看門員某某某。一個一個地把國有企業中負責生產區區一件木製漆器的所有人員名單都列了出來。這當然是秦國的軍國主義和社會主義體制的要求,這樣一來也方便追究責任。當然,成都生產的其他各種產品,例如錦官管理的絲綢產品,也有類似的管理體系。對於像托勒密社會主義所講究的那種管理都江堰和其他水利設施的水官或農官,直到諸葛亮那個時代都還存在;這樣做的結果當然會導致全面的經濟凋敝。
(本文節錄自:《逆轉的東亞史(2):非中國視角的西南:巴蜀、滇與夜郎篇》,第二章〈種族、邦國和民族國家的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