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勝：靠運氣贏來的，憑實力也不會輸回去，常春藤名校「模型思維」課程指定必讀

導論 命中注定

閱讀本書的第一要務，就是跳脫「運氣很重要」這種普遍想法。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找出運氣對於成就、成功與失敗究竟產生多大貢獻。最終的目標是要明白，做決策時究竟該如何面對運氣。

 

• 靠能力、或運氣打敗對手

對於運氣這件事，我們應該養成一種處之泰然的態度。當你把成果的努力成分抽掉之後，剩下的就是運氣了。你的運氣好或壞，其實跟你這個人無關。

 

第二章 會贏，不一定是因為你能力出眾

就算我們都知道事情往往涉及能力與運氣，但是每當我們知道事情的結果時，經常會忘記運氣的存在。我們會把事情拼湊成一個令人滿意的敘事，包括清楚的因果關係，然後我們開始相信，事情之所以發生，都是因為我們的個人能力。

 

第三章 「運氣－能力」光譜

將運氣與能力變成視覺化的光譜，可以讓我們用簡單的概念來呈現豐富的知識內涵。我們能夠藉此了解，原來運氣可以完全贏過個人能力，尤其是在短期之內；可以思考罕見的優秀表現；還了解均值回歸的幅度。這些概念都有助於我們進行預測。

 

第四章 光譜上的位置

若要把各種活動放到光譜上，正確呈現出各活動帶有多少運氣與能力成分，我們必須思考該使用什麼分析單位、多大的樣本，以及時間對活動產生什麼影響。

 

第五章 能力的拱門曲線

能力隨著個人與企業的年歲而提高或下滑，若能知道對象目前位於能力拱門曲線上的位置，對於預測他的表現來說相當重要。

 

第六章 運氣的各種面貌

要了解真實世界裡的運氣分布，我們可以先問：這些事情彼此為相依事件，還是獨立事件？獨立事件是指之前發生的事不會影響後面的事；相依事件則是指前面的事件會影響下一個事件。如果一個系統裡，不同事件會彼此影響，表示該系統會記住之前發生過的事。

 

第七章 有用的統計

有用的統計有兩個特性。第一，持續性。如果你做的事主要是靠個人能力，會預期自己能穩定地重複先前表現。第二，預測性。例如我們持續追蹤一位籃球員在賽事裡的命中率，而得分也是球隊進攻時的目標。我們會發現，當其他條件不變時，球員的命中率愈高、他得到的分數就愈多。

 

第八章 建立能力

一個人能否強化自己的能力，要看這件事落在「運氣與能力」光譜上的位置。如果事情有清楚的因果關係，而且情況穩定、屬於線性事件，則刻意練習是你進步的唯一途徑。如果一件事摻雜了運氣，唯有確保過程是好的，才能保證你長期成功。

 

第九章 布局運氣

如何布局運氣？第一個方法是，如果你是落水狗，要想辦法讓過程變得更複雜、降低對手的實力優勢；如果你處於贏面，則必須強化你的優勢。第二種方法，亦即更緊密地結合因果關係，降低運氣的影響。最後，你必須明白自己所知的局限。

 

第十章 均值回歸

均值回歸指的是，如果一件事情偏離了平均，那麼下一件事會比較接近平均值一些。原則上，只要兩個變數間並非完全相關，就會出現均值回歸。平均下來，運氣根本沒有影響力。

 

第十一章 預測的藝術

解構能力與運氣的目的，是要讓我們做出更好的預測。生命中的每一件事都包含能力與運氣成分。但只有少數人能明白兩者的貢獻有多大，以及如何影響我們的表現。

序

前言　命中注定

 

 

▎能力與運氣的界線

 

我們生命中的各種經驗，大多是由個人能力與運氣所結合的。

籃球員在槍響前一刻出手，球碰到籃框沒進，導致球隊輸掉總冠軍。藥廠開發高血壓用藥，結果最後變成解決勃起障礙的熱銷藥品。投資者買了一家公司股票，沒多久就因為公司被溢價收購而賺了一大票。不同程度的能力以及或好或壞的運氣，形塑了我們的人生，但我們卻不太知道該如何區分兩者。

一部分的原因是，很少有人了解統計，而心理學卻對我們有非常深層影響，讓我們分不清哪些事情是因為能力、哪些純粹是因為運氣。我們用來合理化世界的心理機制，其實無法解釋能力與運氣在生活周遭扮演的相對角色。接下來，我就舉幾個完全由運氣或能力決定的案例。

 

▎幸運的餅乾

 

多州樂透協會（Multi-state Lottery Association）的威力球（Powerball）彩券，在 2005 年 3 月 30 日晚間一如往常地開獎。前面五個彩球依序從透明管子冒出：28、39、22、32、33。最後一顆球來自另一台機器，滾落就定位：42。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根據統計，當晚負責監看整個開獎流程的蘇・杜莉（Sue Dooley）認為或許會有一張彩票，能把 8千4百 萬美元的頭獎帶回家，有三、四個人會在六個數字裡選中五個數字，得到二獎。

原本以為贏家應該屈指可數，但事實卻令她大吃一驚。二獎得獎人數竟高達一百一十人。威力球公司雇用的統計人員曾指出，實際得獎人數在機率上有可能是預測人數的六或七倍，但這次結果的差距將近三十倍，這在統計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另一個怪異之處，是幾乎所有中獎彩票都選了相同的第六個號碼，也就是 42。

說實在，威力球公司主管寧願這些人猜中全部六個號碼，如此一來他們就會均分頭彩獎金。不管多少人贏，威力球公司付出的金額都一樣。但二獎的獎金卻是固定金額，換句話說威力球公司這次必須比原本估計的彩金多付 1900 萬美元。

杜莉趕緊打給老闆報告狀況，他們苦苦思索可能的原因，包括電視上的數字、遊戲模式、樂透專欄的預測，連舞弊都考慮進去。但他們一無所得。第二天早上，他們找到了蛛絲馬跡。田納西州辦公室的員工詢問得獎人是如何選號碼的，對方回答：「是因為幸運餅乾」。之後一位艾達荷州的得獎人也這麼說，明尼蘇達與威斯康辛也得到同樣的回覆。

《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記者李競（Jennifer 8. Lee）馬上展開報導，並追溯該幸運餅乾到位於紐約長島的雲吞食品（Wonton Food）工廠。公司副總裁戴瑞克・王（Derrick Wong）解釋，他們是把各個號碼放在碗裡，然後隨機選取六個號碼。由於要產生不同的數字排序很花時間，因此公司會使用同一組號碼在不同的餅乾裡，以節省每天生產 400 萬個餅乾的時間。這些得獎的幸運兒依照投注金額的不同，每人得到 10 萬至 50 萬美元的獎金不等。

馬力安・汀斯利（Marion Tinsley）也贏了很多錢，但並不是因為運氣好。他是世界最偉大的西洋跳棋手。在 1948 年得到美國冠軍；1994 年過世前沒多久，他才和唐・拉弗蒂（Don Lafferty）以及名叫切努克（Chinook）的電腦程式打成平手。在他四十五年的跳棋生涯中，他只輸過七場比賽，其中兩場比賽是敗給切努克，紀錄近乎完美。他雖然下棋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仍然稱霸世界冠軍長達三十年。

 

汀斯利之所以成功，是因為多年的苦練刻意練習。

年輕時候，他每週花五天、每天花八小時研究西洋跳棋，他一輩子都在鑽研這個遊戲，即便投入的時間與精力沒有年輕時那麼多。他養成了驚人的記憶力，可以隨時回想起幾十年前某場比賽的雙方步數。

 

▎各種成功因素的影響力

 

不管是威力球彩券的中獎人還是汀斯利，都得到非常大的成功。

但我們清楚看得出，兩種成功的原因大不相同。樂透開獎當天，那一百一十位中獎人完全是撞上大運，威力球公司則是走了霉運。但汀斯利的成功，幾乎全來自自身的本領。就算你集全世界的好運於一身，當汀斯利坐在對面和你下棋，也幾乎不可能獲勝。也許，可能還是有一絲好運降臨，例如他在下棋時突然輕微中風，導致連續下了幾個愚蠢的棋步。但實際上，我們可以把汀斯利的成功歸功於他的能力。可惜生命中和商場上的多數事物，無法分得這麼一清二楚。我們看到的成功和失敗，大多是能力與運氣的結合體，而且兩種難以清楚切割。

這本書的目的，是要告訴你如何懂得能力與運氣所貢獻的相對值，然後以此來解讀過去事件的結果，並且在未來做出更好的決定。最後，解開能力與運氣的複雜關係，有助於我們做到「預測」這個困難任務。

 

▎成功方程式中的運氣成分

 

閱讀本書的第一要務，就是跳脫「運氣很重要」這種普遍想法。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找出運氣對於成就、成功與失敗，究竟產生多大貢獻。最終的目標是要明白，做決策時究竟該如何面對運氣。

 

本書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章至第三章是建立基礎。

介紹能力與運氣的定義、與運氣有關的一些案例，以及可能在哪些領域，我們分類能力和運氣的方式會不適用。接著討論為什麼我們一直難以了解運氣的影響力，最根本的挑戰是我們都熱愛編故事，而且渴望了解因果關係，我們開始認為過去一切都無可避免。最後與讀者介紹「全靠運氣」和「全靠能力」之間的連續光譜。這個基本的光譜模型，將協助引導你的直覺。包含包括能力的悖論以及均值回歸（reversion to the mean）的速度，是由哪些因素決定。

 

第四章至第七章，討論用來分析運氣與能力的必要工具。

將事件放到運氣與個人能力的光譜上。事件在光譜上的落點，會決定你應該如何面對此事，如果各個事件是彼此獨立，簡單模型就能解釋眼前現象。但如果過去的結果會影響未來的結果，預測贏家就變得非常困難。能力出眾的人也不可能一直贏。有用的統計具備連續性（過去與現在高度相關）和可預測性（表現好壞與目標高度相關）。我們會發現，許多統計連這一關都過不了。

 

第八章至第十一章會提出具體建議，如何實際應用前兩部分所學。

1. 如何改善個人能力：如果運氣成分不高，刻意練習將有助於提升能力；若運氣成分很高，我們必須把能力當成某種過程，因為無法從結果得到具體回報。檢查清單很有用，可以增加執行力，並且在高壓狀態下指引行動。
2. 如何面對運氣：舉例來說，當你佔上風時，會希望比賽單純化，這樣就可以壓著對手打；如果你居下風，會想辦法讓比賽變複雜，試著增添運氣的成分。由於運氣無法解釋，所以控制試驗能幫我們更正確解讀其因果關係。假設你想知道廣告是否發揮效果，就要比較看過廣告與沒看過廣告的人，他們的購買行為是否有差異。
3. 十個具體提高預測精準度的建議：除了深入討論均值回歸的概念，本書結尾的十個具體的建議，告訴你如何在釐清能力與運氣的關係時，克服心理、分析與程序上的阻礙。

 

本書的能力與運氣分析，將集中在體育、商業與投資領域，因為我對它們最熟悉。

 

當然，這些領域相當不一樣。體育是最容易分析的活動，相較之下，它的規則不會在短時間內大幅變化，而且已經有大量數據資料。其他的社會過程，包括商業在內，比較沒有明確的規則和界線，因此較為複雜。不過許多分析方法依然適用。一般而言，市場是最難分析的，因為價格是由許多個體互動所產生，但同樣的，即使問題本質可能與體育不同，許多分析能力與運氣影響力的工具還是有用。

分析能力與運氣之所以有趣與充滿挑戰，部分原因在於這是個跨領域的工作。統計學家、哲學家、心理學家、社會學家、企業策略專家、財務教授、經濟學家和賽伯計量學家（把統計應用在體育研究的人）都能貢獻所長。可惜的是，他們很少尋求跨界合作。你將在本書看到來自各領域的想法，我希望能藉此整合出一個更完整、周全的方法，來分析決策與詮釋結果。

解開能力與運氣的關係，本來就是件很棘手的事，而且受到諸多限制，包括數據的品質、樣本大小，以及活動的多變性。不過重點不在你能夠精準地測量能力和運氣在成功或失敗案例中的影響力，而是如果你採取了具體步驟，試著評估這些因素的相對貢獻，你會比觀念錯誤、或根本不去想這件事的人做出更好的決策。如此一來，你就比他們擁有更多優勢。有些統計學家，特別在職業運動世界裡，看似無所不知，幾乎超脫凡人能理解的層次。這種神化認知對他們來說並不公平。嚴肅看待自身技能的統計學家，其實非常了解分析的局限。

要做出好的決策，你必須知道能掌握什麼以及無法掌握什麼，這兩件事同樣重要。並不是所有的關鍵因素都能去測量，也不是所有能測量的東西都是關鍵因素。

許多人類活動不一定能適用本書的概念。你的死黨在週四晚上找你出去閒晃，讓你遇到了未來的老婆，這或許是出於好運，但這本書不會討論這類事情，或其他關於愛情、健康與幸福的議題。我們必須界定要討論的活動，並說明要用什麼樣的標準來加以評估。但其實在某些重要領域，這些概念仍具備實在的用處，可以當作許多決策的基礎。

李查・愛普斯坦（Richard Epstein）的《賭博理論與統計邏輯》（The Theory of Gambling and Statistical Logic）書中提到，如果做的事情摻雜了能力與運氣，就不可能篤定自己一定會成功。不過他也提到，「與其贏得糊里糊塗，我們寧可輸得清清楚楚。」幸運之神也許會眷顧我們、也可能不會，但如果我們能堅持一個好的決策流程，那我們就可以試著坦然接受決策產生的不同結果。

 

內容連載

 

第2章　會贏，不一定是因為你能力出眾

 

耶魯大學史學教授約翰‧路易斯‧蓋迪斯（John Lewis Gaddis）生動地描繪我們所認知的時間。他認為，在尚未發生的未來裡，能力與運氣獨立並存。幾乎每個人都明白，未來有無限可能，很多事件都是有「可能」會發生，但實際上並未成真。這些未來的可能性，會透過漏斗般的通道，延伸到當下的時間點；而當下發生的事件，就是人能力與運氣融合之後產生的結果。把各式各樣的可能性轉化成單一事件，這個過程便造就了歷史。

舉例來說，你當然有絕對的信心，認為自己的駕駛技術足以讓你開車到附近的雜貨店買東西，然後平安無事地開車回家。但是當你真正上路時，這趟旅程卻可能演變成各種不同的歷史。其中一種情況是，一台波音七六七客機在飛過你的車頂時，因意外導致引擎砸落在你的車上，結果你死於非命。另一種情況是，你在轉彎時沒注意到一台摩托車，結果你讓這位騎士死於非命。還有一種情況是，一台聯結車煞車失靈，從後面追撞你的車，結果你得在醫院住上一個月。但真正發生的狀況是，你開車到雜貨店、買了該買的東西，然後回到家。在這個歷史過程中，你活的好好的。你之所以活著，是因為你的開車技術好？還是因為運氣好？

 

▎事出未必有因

 

人類心靈都非常渴望了解因果關係。 當我們看到某個結果時，我們很自然會想要找出原因。為了解釋過去發生的事，我們也會很自然地用到組成故事的基本要素：起頭、結局、和原因。我們的世界有各種事件正在上演，而我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我們根本無從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當我們知道結局時，我們就可以創造一個故事，來說明事情如何演變至此，以及背後的原因。

簡單來說，歷史就是用既有的事實來拼湊故事，並解釋之前發生的事。歷史學家必須挑選一些必要的事實與人物，來創造一個連續、有條理，也可信的敘事。對我們而言，分析過去必須具備兩個關鍵要素：我們必須知道結果、還有我們希望了解事件的成因。但這兩個要素卻常讓我們陷入麻煩。我們對於事情的因果關係，心裡大都已有定見。但我們卻不願相信自己可能被這些成見所蒙蔽。

 

第4章　光譜上的位置

 

我的其中一個兒子艾力克斯（Alex），是一位活躍的划船選手。這項運動需要付出大量的努力和心血；就像賽跑一樣，比賽的輸贏大多是由個人能力決定。有一次艾力克斯告訴我，他的教練們不准一旁的家長與加油團在賽前向選手說「祝你好運」（Good Luck）。教練認為，大家應該向選手說「做得好」（Good Effort）。在他看來，如果運氣無法讓選手勝出，那麼大家就沒理由祝選手好運。

你在網路上搜尋一下，可以看到許多網站號稱可以讓你從吃角子老虎機器贏錢。有一些研究（以及少數賭場）顯示，吃角子老虎機是個期望值為負的遊戲。每當你投進1元，機器大約只會還你0.8元到0.9元。我之前提到，你根本不可能提高玩吃角子老虎的贏錢機率；當時我的朋友、也是哈佛大學政治經濟學教授李查‧柴克豪瑟（Richard Zeckhauser）把我拉到一邊，告訴我其實這遊戲有專業玩家。

也許真的有吧？但就算真的存在這樣的專家，人數恐怕也不多。短期而言，吃角子老虎機的輸贏是由運氣決定的。真正具有能力的，其實是這台機器的程式設計人員，他們必須找到一個平衡點，讓玩家可以賺到一些錢、來鼓勵他們繼續投錢，這樣賭場才能長期維持獲利。

 

第6章 運氣的各種面貌

 

▎測量運氣

 

我們先從體育開始；在體育活動中，運氣看起來像似乎很接近鐘型常態分配。有很多研究是在分析體育賽事中的「好手感」。好手感的意思是，以籃球賽事為例，當一個人投中一球之後，他下一球投進的機率會比平均水準更高。研究人員詢問球迷，如果有一個平均命中率為五成的球員，他在投進一球、或失手一球後，下一球命中的機率有多高。平均下來，他們認為，失手後的下一球命中率為42％；至於投進後的命中率則跳升到61％。球迷顯然相信「手感」這回事；球員也是。

沒人質疑：這會不會只是運氣的關係。問題在於，連續進球到底只是一個隨機的過程、還是個人能力會隨著時間而有所起伏？因為運氣導致的連續進球，沒辦法讓我們評斷球員的能力；而因為能力造成的連續進球，也無法讓我們知道運氣為何。如果我們觀察到的結果，與簡單的運氣模型所預測的一致，那我們可以說，所謂「好手感」的想法恐怕只是心理作用、根本與個人績效無關。

有兩位統計學家，吉姆‧艾伯特（Jim Albert）和傑伊‧貝奈特（Jay Bennett），曾仔細分析運動賽事中的連續性表現。他們挑出一位曾經歷過手感發燙和連續低潮的球員，然後分析他的統計數字。他們分析陶德‧席利（Todd Zille）的數據，發現他過去一個賽季的平均打擊率為0.280，而這位球員每八場球員的移動平均打擊率，最低達到0.069（低潮），最高則來到0.548（手感發燙）。兩位統計學家在《變化球》（Curveball）書中提出了兩個模型，希望驗證這樣的變異究竟是因為運氣造成、還是能力的影響。

第一個模型，他們稱之為「穩定先生」（Mr. Consistent）。想像一個轉盤，上面指針有28％的機率會落在「安打」區，其他則會落在「出局」（圖表6-1）。每一次轉動指針，就代表一次打擊機會，然後我們會追蹤安打與出局的比例變化。「穩定先生」模型產生的每一次結果都是獨立事件，所以這個系統不會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第二種模型則是所謂的「連續先生」（Mr. Streaky）。這種模型有兩個轉盤：其中之一是當球員手感正旺、另外一個則是陷入低潮時。當球員手感發燙時，艾伯特和貝奈特設定他的打擊率為0.380，比整季平均高出一成。當球員手感冷卻，他的打擊率只剩下0.180。因為這位球員在設定上就是「連續先生」，所以他在前後兩場比賽使用同一個轉盤的機率為90％。也就是說，如果球員在一場比賽中手感發燙，那麼他下一場比賽有九成機率可以繼續維持火熱。這個模型會對過去事件形成記憶，所以球員的能力會增添一些變異性。

 

▎贏是實力強，輸是運氣背

 

愛倫‧蘭傑（Ellen Langer）和珍‧蘿斯（Jane Roth）寫過一篇論文，叫做〈正面我贏，反面是因為機率〉（Heads I Win, Tail’s It’s Chance）。裡面有一個實驗，她們要受試者猜三十次丟銅板的結果。不過，實驗人員並不會告訴受試者真正的結果，而是按照一個預先設計好的順序來告知受試者。在所有試驗中，每一位受試者「成功」的次數大約都是五成。不過部分受試者會被告知，他們一開始就經常命中；有些人則被告知他們很多都猜錯。被告知前八次命中七次的受試者，他們估計自己預測正反面的能力分數為5.7（0分為最糟、10分為最高），這個分數遠高於一開始就大量猜錯的人。在這個案例中，雖然是隨機事件，但一開始的成功，讓這些受試者相信自己具有某種特殊能力，可以預測銅板的正反面。

同樣的，當我們看見別人的成功時，我們也會陷入歸因謬誤。這時候，我們會傾向認為發生在他人身上的事都是因為個人能力，而非環境造成。一旦我們完成了一個解釋成功的敘事，我們就會排除其他的原因，並且把結果視為無可避免。例如，一個執行長對公司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目前研究人員仍莫衷一是；但多數人都沒發現，自己對於執行長重要性的認知，可能太過誇大了。

哈佛商學院領導學程教授拉克希‧庫拉納（Rakesh Khurana）的著作《尋找企業救星》（Searching for a Corporate Savior）提到，「社會心理學家發現，領導者形象的建立，其實是在連結領導者的特質與表現結果：無論是正面結果或負面結果，都被歸因到領導者身上，並進一步決定領導者的正面或負面形象。」但事實上，「執行長的影響力會被脈絡因素所掩蓋，例如產業與總體經濟的變化。」 一家公司的成功，往往不是光靠一個人努力就可完成，而是要眾人齊心合力，而且外在環境也要幫忙。只是，我們依舊傾向將集體的成功歸因於個人。

 

第8章 建立能力

 

大多數的工作中，都含有我們熟悉與不熟悉的任務。這時候，列出勾選清單，可以幫助我們強化自己的能力。一般來說，檢查清單不可能包含那些你還不知道的事。但清單上的項目，可以確保你已經完成了所有該做的事。此外，當你走偏時，檢查清單可以導正你的方向、讓自己集中注意力。讓人驚訝的是，很多領域都可以列出檢查清單，但真正做的人卻不多。

能力與專業的議題，近幾年在報章媒體上得到不少注意，但這是否讓我們更加了解該如何增進能力？目前並不清楚。少數作者很謹慎提出，在什麼樣的條件下，刻意練習可以帶來成功；很多人似乎都接受一個命題：努力可以克服所有人的內在差異。但主要的問題仍然存在：人們總是在不該仰賴直覺的情境下，單靠自己的直覺來做決定。

以投資為例，投資牽涉到許多運氣；我們都知道，投資者的績效只有非常低的持續性，通常也沒有專家可以穩定預測市場的走向。投資領域的效度很低、也沒有明確回饋。儘管證據顯示，有少數人確實能力出眾，但在這領域中，你幾乎不可能訓練自己的直覺。但很多投資人還是會靠直覺做決定。

為了了解直覺可以在何處派上用場，我們接下來就來探討「刻意練習」這件事。在某些活動中，你會透過刻意練習來提升能力、建立專業、形成直覺。

 

▎刻意練習：結構、努力、回饋

 

康納曼提到，我們有兩種決策系統。系統一是經驗系統（Experiential System），「它會自動、快速地運作，個人幾乎沒有、甚至完全沒有自主控制。」系統二則是分析系統（Analytical System），「它會把人的注意力放到需要耗費精神的心智活動上，包括複雜的運算。」系統一很難調整或修正；但你可以主動參與系統二。這樣的分類，有助於我們了解「刻意練習」將如何影響我們的表現。

康納曼解釋了兩種系統的互動模式：

 

當你清醒時，系統一和系統二都會保持活躍。系統一會自動運轉，而系統二通常會保持在一個舒適、輕鬆的模式，只耗費一部分的容量。系統一會持續向系統二發出建議：印象、直覺、意圖，和感覺。如果得到系統二的認可，印象和直覺就會轉變成信念，衝動會變成自願行動。多數時候，這一切都很順暢，系統二會採納系統一的建議，只有稍做調整、或完全不調整。一般而言，你會相信自己的印象，並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行動，通常這麼做沒問題。

 

在這裡，刻意練習就有其必要性。你可以透過練習，訓練自己的「系統一」，進而變成專家。當你能夠下意識地動作、不需要耗費大量注意力進行高度思考，你就變成了專家。西洋棋高手可以輕鬆地判斷棋盤上的局勢。網球高手不必思考，就知道要如何回擊球。因為他們受過密集、有明確指示的訓練，所以專家可以自動掌握狀況、快速解決問題，並且做出完整、正確的回應；如果是新手的話，他恐怕還在用自己的「系統二」分析眼前狀況。

刻意練習、培養專業，只適用於「運氣—個人能力光譜」的能力一端。只有面對穩定、線性的活動，你才能訓練自己的「系統一」。穩定的意思是遊戲規則不變；線性則是指因果關係清楚且穩定。舉例來說，西洋棋盤上就是有八行、八列，共六十四個黑白相間的格子。每個棋子都有固定的走法。當你出錯時，會失去陣中的兵卒和棋子。

在線性系統中，特定原因總會產生相同的結果。撞球桌上就是很好的例子。如果你知道球的原理，包括球的移動速度、撞擊力道，以及兩顆球的撞擊角度，你就能非常精準地預測結果。相較之下，股票市場的動態，顯然是因為重要資訊的影響。例如，2001年九一一攻擊事件後，隔天標普五百指數下跌了4.9％。但是，很多時候指數的波動卻與市場上的消息無關。當市場有重大波動時，媒體喜歡將原因導向某個明確的原因。但經濟學家指出，這些原因其實沒有任何顯著性。這不過是創造新聞銷量而已。因為市場上的因果關係並非線性，所以你沒辦法穩定訓練自己的「系統一」，來預測結果。刻意練習在很多領域可以看到明顯成效，包括西洋棋、音樂和體育。但我們也要了解其局限。很多書籍提倡刻意練習，但卻沒提到究竟哪些領域適用、哪些領域不適用。

 

第9章 布局運氣

 

本章要討論如何布局運氣。第一個方法是，如果你是落水狗，這時你要想辦法降低對手的實力優勢；如果你處於贏面，你必須強化你的優勢。第二種方法，就是更緊密地結合因果關係，以降低運氣的影響。最後，你必須明白自己所知的極限。你的策略就是要定義自己的局限，然後處理那些機會非常微小、但結果卻非常顯著的事情。

大衛與哥利亞的聖經故事，或許是最著名的強弱之爭了。非利士人（Philistines）和以色列人（Israelites）在以拉谷（Valley of Elah）形成了對峙戰線，雙方各自盤據於山頭。身高超過六尺半的非利士人哥利亞，頭戴銅盔、身穿鎧甲，還拿著巨大的長茅。哥利亞光是盔甲就超過了一百二十五英磅。他大膽地向以色列人提議：隨便派出一個人來與我決鬥，輸的人，其軍隊就是贏家的奴隸。這個挑戰，簡直把以色列人嚇壞了。

大衛是一位年輕的牧羊人，他是家中八個兒子的老么，其中有三個兄弟都在以色列軍隊鎮中。大衛聽到了哥利亞的挑戰，於是他提問，殺掉哥利亞的人能得到什麼好處。當他得知，殺掉哥利亞的人可以得到大量財富、還可以娶國王的女兒，他心想，這是個很不錯的交易。大衛認為，他曾經殺過那些想要傷害羊群的猛獅和餓熊，因此要對付哥利亞，應該不是難事。

以色列軍隊領袖索羅王（Saul）給了大衛一個頭盔、一整套盔甲和一把劍。他們希望大衛用巨人的方式，來迎戰哥利亞。但年紀輕輕、力量較弱的大衛卻不想這樣。他把這些裝備丟到一邊，拿著自己的牧羊人手杖、五顆溪裡撿來的平滑石頭和一把彈弓，走進競技場。兩人面對面，互相放話。接下來，大衛做了一件沒人預料到的事。他拉滿自己的彈弓，向哥利亞射出一塊石頭，正中他的額頭中心。哥利亞隨即倒地身亡。

這個故事的重點是，大衛並沒有如哥利亞所預期的和他進行徒手搏鬥。在大衛看來，靠近巨人簡直與自殺無異。所以他改變了自己的策略。大衛的成功與哥利亞的失敗，其實可以帶給我們許多啟發。關鍵是，面對這種一對一的競爭，你可以遵守兩個簡單的法則：如果你占上風，這時你就要想辦法讓事情單純化。反之，如果你是落水狗，你就要設法讓事情變得複雜。如果大衛要和哥利亞硬碰硬，他的勝算微乎其微。但藉由不同的競爭方式，他成功扭轉了情勢，讓自己轉為上風。

 

▎學習布局運氣

 

就定義而言，我們無法控制運氣。但還是有一些方法，能有效布局運氣。上校賽局告訴我們，在競爭的互動關係中，強者應該要把事情簡化，把重點放在自己的能力優勢；弱者則應該想辦法增加隨機性，以弱化強者的優勢。這樣的方法，已經在運動、商業和戰爭中證實有效，但很多人還是沒有採用，因為大家仍囿於傳統、或因為缺乏自覺、或因為大家害怕做了不同嘗試而遭致失敗，可能對職涯產生不利影響。

有些時候，你可以把運氣視為知識的缺乏。尤其在運氣成分高的活動，當中的因果關係往往難以辨別。不過，透過應用科學方法和科技，現在大家可以比過往更清楚了解因果關係，藉此調整運氣的比重。研究人員可以利用控制組與實驗組的設計，了解因與果如何互動。由於新科技的關係，現在科學家可以用低廉的成本完成大規模實驗。這對效率也有非常大幫助。

統計方法可以協助我們評估各式各樣的活動。我們應該適當地應用這些模型，同時了解它們的極限。塔雷伯設計了一個很有用的矩陣，讓我們明白統計能夠派上用場的領域與相關限制。他特別提到第四區的事件，其回報難以評估、且結果十分極端；這時我們最好不要使用任何模型。關鍵是，我們應該避開那些小額獲利、但卻可能有巨額損失的活動；反之，我們應該參與那些成本小、但獲利驚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