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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美國貧苦女孩,到法國傳奇女神——約瑟芬・貝克 (Josephine Baker)

發佈時間:2016-09-26

作者:林家任(八旗出版社主編)

圖說:約瑟芬・貝克(Josephine Baker)

一九三○年代,巴黎曾出現一位閃亮而奇特的明星。她一身黝黑肌膚,服裝造型奇特,歌舞才藝精湛,在巴黎掀起一陣旋風。她讓畫家畢卡索、建築師柯比意和作家海明威和法國大眾為之傾倒,也為自己博得「黑珍珠」、「古銅維納斯」等稱號。然而,這位傳奇女星不是法國人,而是一位出身美國低下階層的黑人女孩。
一九○六年出身美國密蘇里州聖路易市的約瑟芬・貝克家境貧苦,幼時即遭生父拋棄,和擔任洗衣婦的母親相依為命。她年幼時便在白人家庭裡當保姆,餐廳服務生,也曾經有過在街頭餐風露宿的生活,靠著在聖路易的街頭跳舞賣藝,勉強維持溫飽。而後加入歌舞劇團,四處巡迴表演。然而,約瑟芬的母親並不贊同女兒賣藝,雖然這工作確實對解決這個家庭的經濟問題有所幫助。由於衝突導致母女關係不睦,加上當時社會對黑人身分的鄙視,約瑟芬於是決定隨歌舞劇團前往法國演出。

獨特的舞台形象

圖說:約瑟芬的表演堪稱是一種行為藝術--鬥雞眼。

一九二五年,約瑟芬跨海來到歐陸後,接下來的數年她開始以獨特的個人風格,漸漸在花都打響名號。她在舞台上大膽、熱情,充滿原始生命力、甚至可說融合傻氣和挑逗的肢體動作,讓優雅慣了的巴黎人大開眼界,霎時為之瘋狂。也難怪當時眾多傑出的藝術人士紛紛為她傾倒,視這位生命力飽滿旺盛、融合獸性狂野和女性柔美魅力於一身,而且笑口常開的黑人女子為自己創作的謬思。

圖說:約瑟芬的香蕉裝(一) 

約瑟芬的表演堪稱是一種行為藝術,她甚至可說是二○和三○年代巴黎現代主義風格的代表人物。這位女星早期最為人熟知的舞台形象,便是裸著身軀,全身只穿著一件用假香蕉串成的香蕉裙,在舞台上盡情舞動,或是身上塗滿黑炭、麵粉,甚至做出醜怪中又帶有諧趣的鬥雞眼表情;這樣的行為,是不是讓你連想到女神卡卡早期的奇裝異服和舞台行徑?而已成經典的香蕉裙裝造型也晉身為某種文化圖騰,美國流行樂手碧昂絲便曾在二○○六年的某場演唱會表演上穿著這身裝扮,以服裝跨時空向約瑟芬致敬。

圖說:約瑟芬的香蕉裝(二)

圖說:約瑟芬與她心愛的大貓。

約瑟芬在登台表演時常會牽著她的寵物花豹Chiquita相伴,這隻頸子上繫有鑽石項圈的大貓偶爾會在表演進行中跳進現場伴奏的樂團池內,嚇壞一眾樂師,營造出演出的刺激效果,逗樂觀眾。而因為黑人身分而在美國不被認可、受盡鄙視的她,在事業有成後共收養了十二個孤兒,這樣的善心舉動也不免讓人連想到後來的安潔莉娜裘莉和瑪丹娜。而她怎麼形容自己這個十二個孩子血統、膚色各有異的大家庭呢?對於這個融合了日本、以色列、哥倫比亞、芬蘭、委內瑞拉、韓國、法國等血統的十二個孩子,她用了「The Rainbow Tribe—彩虹部落」一詞描述。

圖說:約瑟芬的彩虹部落。

傷心的返鄉之旅
三○年代中期,以歌舞才華在巴黎大放異彩、廣受歡迎的約瑟芬回到美國後,想挾其在巴黎的氣勢,拓展在故鄉的演藝事業,然而當時的美國社會氛圍卻讓她在自己的故鄉碰壁。她在百老匯的歌舞演出票房慘澹,劇中扮演的角色甚至還被白人演員取代。《時代》雜誌曾冷酷地評價約瑟芬是個「黑人蕩婦,歌藝和舞技一出巴黎就技不如人。」傷心欲絕的約瑟芬在隔年離開故鄉,回到讓她找到自己價值的巴黎。這番遭遇和所受的對待也促使她日後放棄美國籍,嫁給猶太裔法國人,在一九三七年正式成為法國公民。

戰時的身分

約瑟芬的藝人身分讓她在二次世界大戰中扮演了一個對法國而言非常重要的角色。當法國對德國宣戰後,法國軍情局立刻延攬這位女歌手擔任情報分子。約瑟芬的藝人身分讓她得以出入各國大使館和官方單位等高級場合,運用她長袖善舞的魅惑姿態,在杯觥交錯間暗中收集日、義、德國高級官員無意間洩露的訊息,並將情報回傳法國情報單位。她同時也暗中參與法國反抗德國的行動,利用自己的藝人身分遊走歐陸各國,擔任法國境外各反抗組織之間傳遞訊息的信差。她會將軍事情報縫在自己的內衣中,或是以隱形墨水寫在歌譜上。也因為如此愛國的行為,約瑟芬在戰後獲頒英勇十字勳章,也得到法國政府頒授最高榮譽勳位勳章「法國榮譽軍團勳章」,表彰她對法國做出的特殊貢獻。


謝幕

圖說:「黑珍珠」約瑟芬辭世,兩萬名巴黎人為這位他們懂得欣賞、而且珍愛的傳奇藝術家送行。

一九七五年四月八日,六十八歲的約瑟芬・貝克在巴黎的Bobino劇院舉行出道半世紀的紀念演唱會, 這場音樂會的幕後贊助者包括摩納哥王室等名流,座位一票難求。演出四天後,這位傳奇的「黑珍珠」,因為突發腦溢血,與世長辭。

葬禮當天,巴黎瑪德蓮教堂外共有逾兩萬名巴黎人為這位他們懂得欣賞、而且珍愛的傳奇藝術家送行。她是唯一獲得法國政府以軍禮在葬禮上鳴炮致哀的美國女子。從一個貧苦出身的美國南方黑人女孩蛻變成名滿歐陸和法國、甚至流傳至今的文化圖騰,約瑟芬・貝克用自己的藝術和人生寫下了無與倫比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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