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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捧自己的母親,想來有些害臊。但我也是在母親過世後,才真正懂得欣賞她的文字。
以前我最不耐她愛像孩子般大喊:「妳老媽真是太厲害了!」我總皺著眉想,哪有人這樣自吹自擂。直到今日,回想母親的成長歷程,才明白母親一生都渴望他人的肯定,而身為女兒的我,又是多麼吝嗇。
然而,她對我也是吝於讚美。我總說,我媽是我最嚴苛的編輯。過去無論我寫了什麼,總在最後一刻才戰戰兢兢的拿給她看。大學時寫了一篇短篇小說,母親一句「還不錯」,對我來說已是最高榮譽。後來,我在家中發現她寫給長輩的信件,談的總不離我的教育問題。她向旁人稱我好,在我面前卻絕口不提,是怕我太過自滿而小時了了。
母親為我辭去工作,當時她在牛頓擔任科學編輯,事業前途一片看好。成為全職家庭主婦後,我們母女常散步至臺北市立圖書館,她挑幾本散文、小說,我挑幾本繪本由母親讀給我聽。識字後,家裡添購大量兒童讀物、少年小說,我的童年是在書堆中度過的。若說現在我能寫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也都是母親用她的事業換來。我常想,若母親沒有辭去工作,或許能過著截然不同的人生。
母親過世後,家中僅存她的日記和書信。多年來,她唯一完整的作品就是《阿里愛動物》。最後容我也吹噓一番:我的母親,真的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