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全美教育界的必讀書目──
搶救科技冷漠的滑世代未來
ADHD、過胖、憂鬱、躁鬱孩子最需要的自然療法
★2016國家文官學院選書
★榮獲「奧杜邦大獎」
★《全美教育委員會期刊》指定讀物
★《發現雜誌》年度最佳科普書
★《心靈與健康》雜誌年度心靈類書Best 50
你的孩子是否寧可在家上網,也不肯到戶外走走?
即使到了戶外,還是戴著耳機聽音樂?
你的孩子缺乏創造力、想像力?不懂得與人分享嗎?
你的孩子過胖、注意力不集中或有憂鬱、躁鬱傾向嗎?
他們可能只是患了「大自然缺失症」(nature-deficit disorder)!
讓孩子同溪流和小魚玩耍,學會傾聽和專注;
讓孩子在白雲微風下奔跑,擺脫不健康的肥胖因子;
讓雨水陽光洗淨並晒乾他陰鬱幽暗的心……
翻開本書,你將知道如何善用純天然的綠色治癒力,
使孩子自己在大自然中去看、去聽、去聞、去感受、去嘗試,
幫助孩子與大自然重修舊好。
作者長期關注兒童與自然議題,點出兒童與自然間令人震驚的隔斷。
他以親身採訪的眾多案例,結合包括環境心理學、自然史學、
人類生態學、神經生物學等各領域學者的論點與多年研究證據,
點出人與自然環境的隔絕,如何使得現今在電子產品環繞中成長的下一代,
大量出現過胖、注意力不集中、過動和抑鬱症狀等令人擔憂的發展。
這是第一本總結眾多領域針對「人與自然」之間關係研究成果的書籍,
作者不僅敲響了一記警鐘,更從家長、教育者、政府、都市計畫等各個面向,
提出治癒這種人與自然斷裂現況的實用方法。
作者以優美動人的筆觸,鏗鏘有力的語調,
引領讀者擁抱自然美夢,並深刻思考下一代與大自然的未來。
本書在美國甫上市即獲得廣大迴響,掀起一波波熱烈的討論:
à各種環境教育、兒童山林教育機構組織紛紛成立。
à政府公部門舉行相關會議,並立法推動各項培育計畫。
à土地開發業者推出與自然生態結合的建築,打造生態社區。
à風潮延燒至海外,如荷蘭政府就贊助了本書的翻譯出版。
à最重要的是,愈來愈多美國家庭正親身參與自然活動。
周儒 台灣師範大學環境教育所教授
林明瑞 台中教育大學環境教育及管理碩士班教授
林耀國 荒野保護協會前理事長
袁孝維 台灣大學森林環境暨資源系教授
陳木城 中華民國兒童文學學會第九屆理事長、台灣創意遊學協會榮譽理事長
陳藹玲 富邦文教基金會執行董事
游乾桂 親子教育作家
簡邑容 南港國小校長
真情推薦(依姓名筆劃順序排列)
【國際盛譽】
家長的必讀書目──《波士頓環球報》
一吋厚的書裡承載著警示,警告我們不能培養全自動化的孩子們。──《紐約時報》
洛夫的新書引人深思……正在全國範圍內掀起討論,並提出重要問題。──Parade雜誌
誠實、研究充分、文筆出色的一本書……第一個提出我們無法否認的問題。──《亞特蘭大憲政報》
作者透過這本兼具學術與實用性的書,為更健康、更綠色的明天指明了出路。──《華盛頓郵報》
自然界需要它的孩子:除了他們,誰是自然未來的守護者呢?洛夫的書為我們的行動吹響了號角,並且充滿了警示和改革的思路。──《出版人週刊》
動人的……有著雄辯的力量,但一點也不糾纏;以午後散步一樣的隨意感覺娓娓道來。──《奧斯丁美國政治家》
這本書講述了我們和孩子在邁入21世紀過程中的個人和歷史處境,是我讀過這方面最簡單、最深刻、最有幫助的書。──《地球之夢》作者湯瑪斯.貝瑞
作者主張的「無藥品自然療法」對很多顯而易見的現代病都有效。──《奧杜邦》雜誌
父母、教育者、治療師和城市官員如果認真地對待作者提出的「自然–兒童團聚」的號召,都可從中獲益。──《科學美國人》
首次提出的重要概念……作者如此急迫而鄭重地告訴我們,媽媽日復一日地說,「出去玩吧」,她們確實有她們的道理。──《基督教科學箴言報》
一本雄辯的、急迫的、及時的書,向父母、學校和社會傳遞了重要的思想,並提出了補救措施。──《尋找我們的父親》作者薩慕爾.奧雪松
作者為父母、老師、決策者和城市建設者……提出了很多建議。對這一主題感興趣的人們一定要閱讀這本書。──《羅利(北卡)新聞與觀察》
我們的社會已經「去自然化」了,很少有人意識到電視和網際網路已經大大取代了自然在孩子生活中的地位。這本書為孩子們的恢復健康提供了重要方法。每個家長都應該閱讀這本書,同樣重要的是,每名老師都應該加以重視,並將每個孩子帶到自然去。──E.O.威爾森博物學家獎得主保羅.戴頓
我們的孩子正處於一場巨大的實驗之中----他們是第一代在成長過程中沒有與自然界進行有意義接觸的孩子。理查.洛夫向我們闡釋了這將對孩子們產生怎樣的影響,並就如何修復人類與地球上其他生物之間源遠流長的關係提出了明智的建議。──比爾.麥克基邦
通過有力的例子和中肯的研究,作者透過靈心與知性,為父母、教育者、科學家的讀者評價人類與自然分離所產生的社會和生態影響,並且指出將孩子們與自然界再次聯繫的新道路,從而培養更加健康、適應能力更強的孩子,以期他們可以守護我們的星球。──「國家野生動植物聯合會」首席自然學家克雷格.塔夫茨
對家長、教育者和任何關心孩子和社會未來的人說,這本書都是一記警鐘……本書註定會把孩子從沙發上叫起來,從螢幕前拉走,並且重新點燃他們天生的好奇心和敬畏感……應該要求所有現在,或者打算將來跟孩子們一起生活或工作的人閱讀《失去山林的孩子》。──明尼蘇達大學「兒童、青年和家庭聯合會」創始委員暨「總統兒童倡議」共同主席瑪莎.法瑞爾.埃里克森
理查.洛夫(Richard Louv)
資深記者,也是暢銷作家,長期關注並投身於自然、家庭和社區營造事務,為「兒童與自然網絡」共同創辦人暨榮譽主席,該組織旨在發起兒童與自然相連結的國際性運動。著作被翻譯成13種語言、在24個國家出版,並引發全球各地相關運動的蓬勃發展。
長期為《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等知名報章雜誌撰寫報導或專欄,亦活躍於各大媒體,是NBC《今日秀》、CBS《夜間新聞》、NPR《新鮮事》等電視和廣播節目的常客。同時經常在全美及世界各地發表演說,包括2010年在「美國小兒科醫學會」年度大會上擔任引言人、2012年在首屆「白宮環境教育峰會」擔任主講。
致力於公領域的他獲獎無數,包括美國奧杜邦獎的肯定,奧杜邦協會是全球最大且最具行動力及公信力的環保團體。已是兩個男孩的父親的他自言,比起來,他仍熱愛釣魚勝過寫作。官網:richardlouv.com。
郝冰
北京天下溪教育諮詢中心創辦人暨總幹事。譯有《與孩子共用自然》、《生命之家:蕾切爾.卡遜傳記》,並編撰《其其格的故事》、《草海的故事》、《家在崇明》、《紮龍》等鄉土教材,同時主持「自然之友」的「羚羊車」、「提高高校貧困生能力」及「人與草原網絡」等教育推廣專案。致力於在城市兒童中推廣戶外自然遊戲、青少年個人成長及草原生態文化保護。
王西敏
美國威斯康辛大學環境教育碩士、上海師範大學兒童文學碩士,曾擔任中國中科院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研究員、科學傳播與培訓部長,現任桃花源生態保護基金會自然教育總監。當過中學教師、員警、野鳥會副會長、《中國鳥類觀察》編輯,並曾在「世界自然基金會」、「瑞爾保護協會」中國分部擔任主管職。對兒童文學與大自然的迷戀,讓他最終走上環境保護和教育之路。2014年,獲國際植物園保護聯盟頒發「馬什國際植物園教育獎」。
推薦序
初版自序 幫助孩子與自然重修舊好
新版自序 一場運動如何成形,你又如何參與其中
第一部:兒童與自然的新關係
1. 自然的賀禮
2. 第三邊疆
3. 被非法化的自然遊樂
第二部:為什麼年輕人需要自然
4. 爬上健康之樹
5. 感官的生命:大自然與無所不知思維的對抗
6. 第八智慧
7. 孩提時代的天賦:自然如何培養創造力
8. 大自然缺失症和恢復性環境
第三部:最好的動機:為什麼強尼和珍妮不再出去玩了
9. 時間壓力和恐懼
10. 恐懼併發症
11. 貧乏的自然史知識:教育成為孩子親近自然的阻礙
12. 未來自然的守護者從哪來?
第四部:自然與兒童的重逢
13. 把自然帶回家
14. 面對恐懼的智慧
15. 海龜的故事:把自然當作品德老師
第五部:叢林黑板
16. 自然學校的改革
17. 露營的復興
第六部:仙境:開闢第四邊疆
18. 柴契爾法官的教育:自然遊樂的合法化
19. 野生化的城市
20. 野性在哪裡:新回歸土地運動
第七部:感受驚奇
21. 兒童的靈性需要自然的滋養
22. 大火和重生:發起一場運動
23. 一切都在繼續
誌謝
【推薦序 1】
孩子沒得選擇,有選擇權的是我們大人
很高興看到《失去山林的孩子:拯救「大自然缺失症」兒童》這本書中譯本的上市,雖然比原文初版慢了四年。對關心自然、關心教育、關心兒童發展及環境教育的大眾,這真是一本淺顯易懂又分析透徹、見解精闢的好書。本書在美國一上市即獲得媒體、學術界、環境教育界、學校、家長、政治人物們的重視與關心。本書一開始從兒童與年輕人為何需要與自然共處,接下來描述為什麼他們不再親近自然,因而產生了身心方面的問題與缺失。最後提到我們需要共同來響應聯繫兒童與自然的運動,重新來面對並解決這些問題與裂痕。原著甚至非常成功地引領風潮,激發出幾千萬美國人參與連署,敦促美國國會通過「沒有孩子被留在室內」(No Child Left Inside)的立法運動,這本書的威力可見一斑。我真的很高興這麼有影響力的書終於也到了台灣!我甚至夢想著本書的出現(對我來說,做夢本身也是一種享受),也能夠加速推動台灣緩慢的環境教育法的立法工作!
此刻,我的回憶已經飄到二○○六年的九月初,美國西雅圖的一間書店裡。當時本書早已轟動美國一年多了。那次的美國之行,其實也與這本書的內容和關懷不謀而合。那時,我正與一群熱愛台灣山林保育與環境教育,想要共同開創台灣林務局自然中心的夥伴們,花了十來天走訪華盛頓州多處優質的自然中心與環境學習中心,來進行學習。當天晚餐前,我終於抽空在書店買到了這本久仰大名的書。當時我們這群夥伴對於如何幫助台灣的孩子離開電腦、電視,走入森林去體驗大自然的美好,以及從森林中的學習、體驗與探索中,建構可能影響孩子們未來一輩子的重要生命經驗,有著莫名的熱情與盼望。很欣慰的,三年來,林務局真的逐步發展建構出了八處自然教育中心,幫助孩子們在森林學堂中,快樂學習!而這本我當時就急切著盼望有更多國人也能夠讀到的好書譯本,也終於在台問世。我很期盼有更多台灣的父母、教育工作者、行政人員、民意代表能夠有機會看到這本書。因為這本眾所矚目的書裡所提到的問題,台灣竟也如出一轍!
本書中提到上一代的童年是在自然中度過的,現今兒童卻是每天面對電視、電腦的虛擬世界。人們從有親近自然的特性(biophilia)逐步轉向至擁抱與親近影像(包含電視、影片、電腦及網路等)的特性(videophilia),在在嚴重影響兒童身心的正常發展。而我覺得台灣的實際情況更是慘烈,學生課業的壓力更大。課後的時間不是交給安親班即是補習班,零星的空檔都留給電視與電腦,這已經是全民運動了!與自然愉悅接觸的經驗對許多兒童來說已是奢侈的享受,不只身體健康狀況大不如前,心理的健康更是堪慮。我很期望大家能藉由此書的內容與啟示,一起來省思台灣的孩子,究竟該有什麼樣的成長經驗。一起來省思當我們把孩子當成小超人一般培養時,他們的未來將會是甚麼?而長久下去台灣的環境未來又將如何?
《失去山林的孩子》書中許多例子都頗有警醒作用。握有決定權與選擇權大人的我們,是不是該深呼吸一下喊個暫停!我們真的要讓下一代生活在與自然疏離的環境中嗎?忘卻了蟲鳴鳥叫的聲音、忘卻了徜徉在藍天白雲下的滋味?自然的美、自然的奇特不是在書中、光碟片中、電視影片中,更不是在網路的虛擬世界裡。唯有你願意讓孩子們真正親身靠近她、接觸她,所有奧秘的寶盒,都將逐步地為他們打開。關鍵,就在我們大人自己!我常想台灣下個世代的環境與社會的永續,如果要仰賴於這個和自然與環境隔閡的世代,將是何等的虛無與飄渺。而我們每一個大人,都有不可逃避的責任。孩子是沒得選擇的,有選擇權的是我們大人,是我們該反省了!
台灣師範大學環境教育研究所教授 周儒
【推薦序 2】
讓孩子在自然中快樂學習
我接觸過許多在城市中長大的孩子,他們普遍都反應:「在自然中活動既無聊而且充滿危險。」孩子之所以會這麼認為,除了活動引導者在活動設計上需要不斷自我覺察與改變外,部分原因是長久在都市水泥圍牆的層層隔離下,已導致他們逐漸喪失了與自然連結的本能,不知道如何在充滿驚奇的自然中找到樂趣,而寧願將自己鎖在舒適的冷氣房,從冰冷的螢幕框框裡尋求虛擬世界的自信與滿足。
還有部分原因則是來自媒體的過度渲染,很多視頻節目不斷在暗示中自然環境所潛藏的危險,似乎把自然描繪成危機四伏的戰場,固然對許多野生動物而言,弱肉強食的生存競爭與壓力未曾稍減,但這也是生物鏈中很自然的現象。以人類位居生物鏈頂端的位階,幾無天敵,所謂的危險生物均非以人類為掠食對象,會發生攻擊行為,充其量只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機制罷了,只要不做出莽撞侵犯的舉動,通常彼此皆能相安無事。
父母的不安全感也會帶來深遠的影響。我曾經帶領一群孩子到野地,在一處綠草如茵的草原休息,我脫下鞋子,也請孩子打赤腳跟我到草原追逐玩耍,其中有個孩子不願意脫鞋,我問他原因,他說:「媽媽告訴我,野外會有玻璃碎片、釘子、尖銳的石頭和紅火蟻,不准打赤腳,否則你會受傷。」當時我浮現一種無奈的感覺:「孩子真是讓大人給嚇大的……」因為家長自身的不安全感也同時侷限了子女探索世界的範圍。我們一方面埋怨這個世代的孩子過於依賴父母,缺乏獨立自主的精神,卻又不願鬆手,讓他們在未知的環境中闖蕩、體驗、學習,培養自我照顧的能力。
本書作者理查.洛夫建議在野外要鼓勵孩子去「注意」,教導他們如何克服恐懼,而不是「要小心」。我們在野外活動中,其實也從來沒有遇過任何生物讓我們感到恐懼,成人需要做的只是幫助孩子學習判斷,例如,在岩石上爬的時候,絕對不能將手伸進沒有檢查過的石縫中,只要對自然的運作多一點觀察和覺知,是可以很容易避開危險的。
我也頗認同書中所說:「給孩子們機會去體驗『控制中的冒險』。」當父母陪同子女在野外徒步旅行的時候,讓他們跑在前面,父母則故意落在後面,刻意保持在只能看見和聽見他們的距離,讓他們擁有足夠的自由深入自然探險,並從而建立自信。我兒子從小也經常陪著我到野地觀察,通常我會為了拍照而停留,兒子沒耐性就獨自忽前忽後的觀察他感到新鮮的事物,但總會保持在可以看見我的距離,那是孩子為自己劃設的安全距離,我根本無需擔心。直到他發現新奇的生物時才會呼喚我,但我並不想教導他太多知識,而是引導他透過觀察去思索:「這真是好美的蟲子!你為何會欣賞牠?牠的獨特之處是什麼?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牠究竟在做什麼?周圍還有什麼生物與牠的出現有關?……」孩子發現自然的喜悅是必須被重視與肯定的,因為那是保持好奇與發展探索觸角的原始動力。
理查.洛夫是美國知名的青少年發展議題研究者,對於這個世代的年輕人身心靈狀態和外顯行為都有很獨到的洞察,同時基於對自然的熱愛與關懷,為重建人類與自然環境的連結,書中也提供了許多精闢的解析和深富價值的解決方案,絕對值得為人父母、教育工作者和關心孩子與整個社會未來趨勢的人細細品讀。
荒野保護協會前理事長 林耀國
【推薦序 3】
請回歸愛自然的天性
近二十年前,我們開始成立基金會的同時,為了更了解服務的對象──青少年,特別做了一項全省大規模的調查。發現孩子們的價值觀也好、生活模式也好,和他們的父母那一代大相逕庭,除了深受同儕相互間的影響,社會大環境的變遷亦有關係。這是拜科技之賜、文明進展,對所有人類造成的衝擊。特別是過去十年以來,在台灣我們觀察到,自報禁開放、有線電視普及開始,緊隨著電腦、手機等通訊科技的發展,年輕世代的思維方式不一樣了、生活型態不一樣了!這樣因為「資訊革命」帶來的巨大影響,致使年輕族群產生很大的「質變」的同時,許多後遺症實在非常值得大家關切。其中最嚴重的,應該是這本書提到的「自然缺失症」。
書中指出,所謂自然缺失症,是指人因為跟自然疏遠而產生的各種表現,甚至會改變城市人的思維和行為模式。自然對於人類的發展與健康到底有多少影響,近年來才有比較多的科學研究調查,但作者提出了一些相關資料幫助我們了解,例如二○○三年《精神病學服務》發表的調查,近五年美國兒童服用抗憂鬱劑的比例,學齡前兒童增加了六十六%。二○○二在英國的一項研究顯示,八歲的孩子更認得皮卡丘、胖可丁,勝過甲蟲、獺等當地動植物。作者還提到,今天的孩子都活在第三邊疆中,大家都不知道肉是從哪裡來的;機器、人類、動物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關於人類與其他動物的知識不斷增加;野生動物入侵城市;新的郊區形態的興起。
總之,這一整個世代的人都在「去自然化」,不僅英美如此,其他世界各地亦然。
無需數據證明,所有的師長父母都可以發現,現在的孩子愛待在室內遠勝過室外,「因為室外沒有插座!」當孩子們坐在電視、電腦前時,我們叫他們去玩,但是到哪兒玩呢?怎麼玩呢?室內的吸引力增加、室外的吸引力減少、戶外活動空間設計糟糕、安全考量等等因素,都使得這個自然缺失症的現象日益嚴重。
作者很用心的提出許多佐證,告訴大家親近大自然的好處,例如可以改善注意力缺失過動症、兒童憂鬱症,也有助壓力管理、提升認知能力等等。我最贊同的還有他提到的一段:
里德在《體驗的必要》一書中寫道,我們花了太多錢,付出太多努力,只是為了使一點點無關緊要的資訊能夠被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任何人看到,然而我們對這個世界本身所做出的探索卻太少了,甚至沒有,這樣的社會是不對的。所謂基本體驗,就是自己去看、自己去聽,去聞、去感受、去嘗試。
在養育自己的四個子女,並投身關注年輕人二十年的此刻,我徹底贊同作者的看法並要大聲呼籲,自然可以安定人心,培養觀察力、創造力。父母家長們!跟隨你自己的本能吧!親自去體驗自然遠重要過學習知識。幫助自己也幫助孩子,從自然中得大最大的力量。
富邦文教基金會執行長 陳藹玲
【摘文 1】
新版自序 一場運動如何成形,你又如何參與其中
一場將孩子重新帶回大自然懷抱的運動正在全國如火如荼進行中。
──《今日美國》,二○○六年十一月
就在二○○五年《失去山林的孩子》一書出版後不久,我無意間漫步在一條通往密爾瓦基河的小徑上,這條河流經威斯康辛州密爾瓦基市市區的河濱公園。那些在路上碰到的人乍看之下似乎很尋常。有一群從城市裡來的高中生,身上穿著標準的嘻哈流行服裝,我以為會在他們眼中看到不屑的神色,那種眼神在目前的城市裡、郊區,甚至偏遠社區都極為常見,也就是很久以前D.H.勞倫斯所說「心裡認為自己無所不知」的漠然表情。但今天卻非如此。
當他們從泥濘河岸拋出釣線時,他們快樂地哈哈大笑,這條緩緩流動的棕色河流與公園四周的景物讓他們喜不自勝。我一面低頭躲過幾次他們甩到身後的釣線,一面穿過樹林來到城市生態保育中心,這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使用的是圓木與其他從廢棄建築物回收的材料。
這座公園建於十九世紀晚期,設計者歐姆斯德(Frederick Law Olmsted, 1822-1903),他也是美國景觀建築的創始人,當時公園裡有周圍遍植樹木的山谷和瀑布,可以玩雪橇的山坡,以及供人溜冰、游泳、釣魚和划船的場所。但是到了一九七○年代,為了興建運動場地而將整片公園夷平。河川的污染使人望而卻步,公園的維護品質下降,一般家庭不再到公園來,取而代之的是暴力犯罪和毒品交易。公園成了敗壞的代名詞,而不是美麗。接著在一九九○年代發生了一連串重要事件。他們拆除了河上的攔水壩,讓天然的水流沖走污染物。一位退休生物學家開始進行一個小型戶外教學計畫,後來演變成非營利性的城市生態保育中心,來自二十三個地區學校,超過一萬八千名學生每年都會到此一遊。
中心的主任萊恩巴哈(Ken Leinbach)以前在學校教授科學,他為我做了個導覽。我們爬上木塔的頂端,俯視整個公園。「過去五年來沒有發生過嚴重的暴力犯罪事件,」他這樣告訴我,「我們將環境教育視為城市新生的重要工具。」這個中心歡迎四周鄰近的孩子和家庭到訪,這樣他們就能以歡樂的心情去探索森林,開始和大自然產生聯繫,讓危險的記憶淡去。
在河濱公園,大自然不再是問題,而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在這數十年間,環境教育人士、保育人士、自然主義者以及其他致力於這方面的人,經常在缺乏立法人員的適當支持下,勇敢帶著孩子接觸大自然。現在的一些趨勢,像是對人類身心健康、學習能力與環境衛生之間關係的重視;兒童過胖的問題;以及媒體開始注意到大自然缺失症這議題,都讓長久以來從事這方面工作的先驅所關切的問題,得以展現在更廣大的民眾面前。儘管有些人認為「運動」這個字眼言過其實,但我們的確覺得這似乎正切中要點。現在我們要面對的是最大的挑戰,也就是深入而持久的文化改變。
二○○六年,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成立了一個非營利組織「兒童與自然網絡」(Children & Nature Network),目前由我擔任主席。這個組織主要是希望能追蹤和鼓勵這項行動。等你讀到這本書時,更多的活動和法案已然舉行或實施,不過到了二○○八年春天,在美國、加拿大和其他國家,我們已經看到發展的腳步持續前進,不管是在地方或中央的立法機構、保育團體、學校、財團法人和公民組織當中。
本文寫作時,我們發現超過四十個地區已經舉辦或是組織了相關的活動,有的地方稱為「讓兒童走向戶外」(Leave No Child Inside)活動,這些地區包括了辛辛那提、克里夫蘭、芝加哥、舊金山灣區、康乃狄克、佛羅里達、科羅拉多、加拿大卑詩省等等。最重要的是,這些帶有明顯地方特色的活動都是在市民團體和商業社團的支持下,與政治和宗教領袖、不分自由派和保守派的聲援下獨立發起的。
幾乎全國每個層級都有人出面領導。二○○六年九月,國立保育訓練中心和保育基金會在西維吉尼亞的雪弗史東舉辦了全國兒童與自然研討會。共有來自全國各地超過三百五十位的領導人士與會,其中包括教育、醫療看護、戶外休閒活動、社區發展、都市計畫、環境保育和學術界各方面的專家學者。眼見社會大眾對國立和州立公園的使用率急遽下滑,國家公園管理處與全國州立公園管理人協會共同簽署了一項兒童與自然計畫方案。二○○七年,美國森林管理處發起一項「讓更多兒童探訪森林」的活動,他們贊助地方活動,讓孩子到戶外去。同年,新任的美國內政部長坎普松(Dirk Kempthorne)強烈要求下面三百位高階主管決定他們的部門能做什麼事,以扭轉社會大眾越來越少接觸大自然的趨勢。
在政策制訂方面,一些法案已獲通過。二○○七年三月,新墨西哥州的州議會批准了戶外教室議案,希望能藉此增加該州的戶外教學時間。接著在四月二十一日,也正是環保運動先驅繆爾(John Muir)的生日,華盛頓州州長格瑞戈里(Christine Gregoire)簽署了「讓兒童走向戶外」法案,內容是每年由政府撥款一百五十萬美元給戶外教學計畫,去幫助那些需要的孩童。在加州,類似的法案已經提出,主要用來協助問題兒童的長期戶外教學和休閒活動計畫。而在國家層級上,由參眾兩院提出的「讓兒童走向戶外」法案主要內容是將環保教育帶回課堂上,並間接讓更多年輕人走到戶外去。更多的法案計畫也正在進行中。
兒童和自然的隔絕在其他國家同樣引起很大的關注,像是荷蘭由政府贊助《失去山林的孩子》一書的翻譯工作,同時,保育團體和環境教育團體的領袖在農業部的配合之下發起了一項連署,要求議會支持主要的相關活動,減輕荷蘭國內大自然缺失症的問題。
在美國,非營利性保育團體領袖已加快了行動的腳步,因為他們看到團體內成員的流失,並且體認到創造未來年輕族群的重要性。二○○七年,由西耶拉社主辦的「築起通往戶外的橋樑」活動,吸引了超過一萬一千名年輕人進入大自然的世界,其中許多都是來自城市。其他保育團體也不遑多讓。美國國家野生生物基金會提倡「綠色時刻」運動,希望能說服父母鼓勵自己的孩子一天花一個小時待在戶外。美國奧杜邦協會主席弗利克(John Flicker)正四處奔走,希望能夠在全國每個國會選區裡興建一座以家庭為取向的自然中心。另外,一些自然保育組織擴展了他們傳統上對於保育的定義。美國公共用地信託基金會逐漸強調孩子和大自然之間連繫的重要性,希望能夠確保我們現今保育的自然區域到了未來的世代仍然能夠繼續維護下去。保育基金會是另外一個以購買和保護土地為主旨的組織,他們也採取了行動。二○○七年,基金會的主席塞爾澤(Larry Selzer)創立了美國兒童與自然論壇,成員包括了州長、市長、內閣閣員、企業總裁和私部門的組織,目標是募集二千萬美元去補助現有的計畫和擬定新的活動。
諸如此類的組織都體認到,身處在自然中的人類兒童也許就是自然未來存續的最重要指標族群。
就某方面來說,這項活動之所以如此風行草偃,是因為有組織團體作為推手,或是符合了經濟利益,不過有些更深入的影響仍持續在此。二○○六年,一個從事保育方面的市場調查團體環保美國,委託SRI商業諮詢資訊公司針對美國人的環保價值觀進行了全面的調查,涵蓋的層面包括健康、動物、全球暖化、賦稅等等。環保美國的主席波寇維茲(Robert Perkowitz)在報告中指出,「我們從這份深入的報告中發現,社會大眾對於大自然最共同的關切就是孩童對它的疏離。」在未來世界學會預測未來主要的七十多個全球主要發展當中,該組織把因為和大自然缺失症列在第五位。
從這個幾近全球共通的訴求當中,這個問題似乎隱藏著一種更原始的動機。這個訴求也許跟哈佛大學教授威爾森(Edward O. Wilson)提出的「親生命性」有關,這在《失去山林的孩子》書中曾經提及,也就是人類天性會自然受到大自然的吸引。從生物學的觀點來看,我們仍然是進行捕獵和採集的人,而我們內心當中有某些東西是我們尚未完全明瞭的,也就是需要和大自然接觸。可以確知的是,當人們談到兒童和大自然的隔絕問題時,如果這些人年紀夠大,仍然記得戶外活動是再平常不過的那個年代,他們幾乎免不了要說些童年時的事情:這間樹屋或是堡壘,那片特別的樹林或是水溝,小溪或草地。他們會回憶那些「啟發自己的地方」。用自然學家派爾(Robert Michael Pyle)的話來說,「那些地方也許讓他們一開始心生敬畏,接著他們會思考這個世界的寬廣,不管是眼睛看得到或是看不到的。」
當人們分享這些故事時,他們在文化、政治和宗教上的藩籬就此崩解。在這些阻礙人們溝通的障礙消失時,不太可能成為夥伴的人都能相處融洽,意見想法就此源源不絕,這將使我們在面對牢不可破的社會問題時有更深入的解決方式。用心的房產業者已經注意到這個頗具潛力的新市場。例如,由克林伊斯威特發起,請加州一些最大的房產業者在卡美爾市齊聚一堂,大家共同討論要如何設計、興建與宣傳未來能夠把孩童和大自然連繫在一起的社區。這些房產業者所提出的意見包括:將一些土地和居住其中的原住民留在原地(這是個好的開始);運用環保綠化的設計方針;將天然的步道和天然水道囊括其中;拋棄或減少那些不鼓勵或是禁止兒童在大自然中玩耍的傳統規則和限制,並且重新制定規則以鼓勵兒童;允許兒童興建堡壘、樹屋或植物園地;並且就地興建小型的自然中心。在這樣的討論當中,大家討論的議題很快就從規劃更多綠地,跳到重新發展城市和郊區日漸凋零的區域,讓這些地方成為符合環保概念的社區,而大自然將會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事實上,這些房產業者,營造業者和住屋銷售公司,都願意用真切熱忱的態度去面對這個挑戰(至少和我碰面的那些人是如此)。他們所看見的是一個全新的,不同的未來。
兒童和自然結合的運動,也證明了這是面對其他根深蒂固問題的最佳方法。例如,現今以考試為中心的教育方針的改革。以大自然為重點的學校對於教育有不同的看法,這樣的學校在全世界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出現,像是密爾瓦基《前哨報》在二○○六年四月報導的舒立茲奧杜邦自然中心幼兒園。「在這裡一個三歲的孩子可以分辨杉樹和楓樹的不同,儘管她沒辦法告訴你她今天穿的褲子是什麼顏色。而一個四歲的幼童能夠辨認松鼠和兔子的足跡有何差異,即便他還看不懂地圖上任何文字符號。幼童經由戶外的聲音、氣味和季節變化去學習。」該報導中還提到,從這類幼稚園引導孩童的成功經驗當中所獲得的靈感,使得越來越多的自然中心計畫增設幼稚園,這不僅是為了符合早期兒童教育的需求,更是為了「讓孩子從小培養對戶外活動的熱情」。
會和大自然接觸的兒童已經屬於瀕危物種,而兒童的健康和這個地球的健康同等重要,正是這樣的中心主旨激起兒童與自然結合的運動。
美國疾病管制局國家環境衛生中心主任弗魯姆金(Howard Frumkin)最近談到大自然的體驗,對於健全的兒童發展以及健康的成人身心有哪些明顯的好處。「正如我們以保護水源和空氣作為保護公眾健康的策略,保護自然景觀也可以視為一種有效的預防性醫藥。」他如此表示。他相信未來關於自然對健康有何益處的研究應該配合建築師、都市計畫專家、公園設計師以及景觀建築師來進行。「也許我們會建議父母在鄉間待個幾天,花時間做點園藝,」他在二○○一年《美國預防醫學期刊》一篇文章中寫道,「或者我們以後會在風景優美的地點興建醫院,或是在復建中心設置植物花園。也許那些給付醫療照顧的機構將會願意補助這類的創新方式,特別是在這種方式在花費和效果上證實比傳統醫藥來得好的時候。」弗魯姆金接著說到目前的情形,「當然,我們需要學習的知識還有很多,例如哪一類的大自然接觸對健康最有益處、需要接觸多久、如何測量,還有哪一些人對此受益最大。不過,就我們現在所知道的已經足夠我們採取行動。」
不管是從保育和健康,到都市計畫和教育等每一方面來看,這項運動都將有正面的影響,其益處是顯而易見的。在適當的條件下,文化與政治將迅速產生變革。環保回收與反菸運動將顯示社會和政治的壓力如何在一個世代的時間內改變社會。兒童和自然相繫的行動也許有更大的潛力,因為它碰觸到我們內心更深層的事物,不管是生理或心理。來自各個不同宗教背景的領袖,已經挺身而出支持兒童和自然重新連結的活動。像這樣的領袖人物,明白所有精神生活都出自好奇心,而好奇心探索的第一扇窗就是大自然。
除了上面所說的這些,最重要的進展就是有越來越多獨立的家長和其他家庭成員決定採取行動,將大自然帶進他們的生活,並且加以維持。我們這項行動真正成功與否並不在於到底進行了多少活動或是通過了多少法案,而是這個行動所造成的文化變革影響層面有多廣,是否能讓每個家庭、每個學校、每個鄰里社區不假思索就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們不知道這個剛起步的運動是否能持續十年,但是那些追隨這項運動的人,以及那些在數十年前就率先投身其中尋求改變的人,接收到的將不只是大自然的回應,還有一種希望的渴求。小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教導我們,任何社會運動的成功與否,取決於這個運動有沒有能力描繪出一個人們希望前往的世界。思考兒童對於大自然的需求能夠幫助我們開始描繪那個世界的景象,而那是我們必須去做的,因為不去描繪那幅景象所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高了。
二○○五年一月,我參加了一個叫做魁維拉聯盟的集會,那是個新墨西哥州的組織,主要是將畜牧業者和環保人士集合在一起尋求共通點。這個組織目前正在研討一個計畫,希望能將牧場變成新的校園。輪到我發言的時候,我告訴聽眾,當我還是個男孩時,對於我家附近那片樹林的地主有多氣憤,我跑去拔掉一大堆開發公司用來測量土地的桿子,儘管這麼做沒什麼用,但是我希望讓那些運送泥土的卡車別開過來。演說過後,一個畜牧業者站起來,他穿著一雙嚴重磨損的靴子,身上一條舊牛仔褲看不到人工洗刷的痕跡,只有泥土和砂石。他的臉上有著曬傷和皺紋,垂下來的鬍子已經灰白,而且戴著一付塑膠粗框的厚重眼鏡,上頭還沾著汗漬。「你知道嗎?你剛剛說的那個拔測量桿的故事?」他說,「我小時侯也幹過一樣的事。」
大家全都笑了起來,我也跟著一起笑。
接著那個男人開始流下眼淚,儘管他覺得不好意思,他還是繼續說話,向大家描述他為什麼突然感到一陣哀傷,因為他也許是美國最後一代會對於人們那樣使用土地和自然有所感觸的人。
這項運動的動力正是出於那樣的感觸,出於我們內心那個特殊的位置,出於推土機無法到達的那片森林。土地開發業者和環保人士、企業總裁和大學教授、搖滾明星和畜牧業者,也許彼此都能認同的事情不多,但是他們都會同意這一點:我們沒有一個人希望成為教導孩子戶外活動樂趣的最後一個世代。
理查.洛夫,二○○八年三月
【摘文 2】
室內才有電源插座
我們這一代人在成長過程中,理所當然地把自然視為生命的賀禮,我們覺得下一代人也會和我們一樣。但是時代變了,現代兒童的成長過程中存在一種現象,我稱之為「大自然缺失症」(nature-deficit disorder)。這不是一個醫學診斷,不過它提供了一個視角,幫助我們思考自然對於兒童成長以及所有人的影響。
我最早意識到這一變化,是在一九八○年代後期,當時我在為《童年的未來》(Childhood’s Future)做研究,那是本有關家庭生活新趨勢的書。我在全美的城市、郊區和鄉村等地訪談了近三千名兒童和家長。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家中,人們都會不時談起孩子與自然的關係。我時常想起聖地牙哥一位四年級小學生保羅說的一句實話:「我喜歡在屋裡玩,因為那裡才有電源插座。」
我在許多教室裡聽過類似的話。對一些孩子來說,自然的確還能帶給他們驚奇感;但對其他孩子來說,在自然中玩耍似乎有點……沒出息、古怪、搞笑、幼稚或危險,是電視上才看得到的。
我在堪薩斯州的歐弗蘭帕克市郊採訪一個中產階級的社區,小時候我就住在離那裡不遠的地方。在過去幾十年,郊區規模不斷擴展,許多林地都消失了,不過還是有足夠的空間供人們於室外活動,但那裡的孩子們還會在戶外玩嗎?有天晚上,我找了一些家長來討論孩子的童年生活,問起他們這個問題,他們說:「很少。」雖然有幾位家長來自同一個街區,但是那天晚上,卻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一位媽媽說:「在我的孩子們上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我們房子後面有一小塊荒地。有天孩子們抱怨說很無聊。我就說:『覺得無聊,是嗎?到外邊那塊荒地上玩,出去待兩個小時,找點好玩的。相信我吧,去試試,你們一定會覺得很好玩的。』孩子們將信將疑地出去了,很晚才回來。我問他們怎麼樣。孩子們說:『真是太好玩了。我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那麼有趣!』他們爬樹、東張西望、嬉笑打鬧、玩遊戲,就像我們小時候一樣。第二天,我說:『嗨,你們這些小傢伙又覺得無聊了,為什麼不出去玩呢?』孩子們回答道:『不想去了──我們已經去那裡玩過了。』他們不願意出去玩第二次。」
一位爸爸回應道:「我不確定我是否完全聽懂了妳的意思。但是我的女兒們喜歡滿月、美麗的落日或者花朵。她們喜歡樹木一年四季的變化和其他自然的東西。」
另一位母親搖搖頭,說:「確實,他們會注意一些小東西,但是他們心不在焉。」接著她告訴給我們最近他們全家去科羅拉多滑雪的經歷。「那天天氣棒極了,四周很寧靜。孩子們順著著山坡往下滑,但是他們居然帶著耳機聽音樂。他們不會單純欣賞自然的聲音,不會自己玩,總要帶點什麼東西才行。」
一位一直沒說話的父親開口了,他從小在農場裡長大。他說:「我小時候,人們都自然而然地待在戶外。不論你朝哪邊走,都是自然景觀──田野、森林、小溪。可是現在不同了,歐弗蘭帕克變成了一個大城市。孩子們並沒失去什麼,因為他們從不曾有過。我們現在所討論的變化,正是我們這一代在自然中成長的人造成的。如今,自然已經不復存在。」
家長們沉默了。沒錯,曾經是曠野的地區正被開發為城市──但向窗外望去,我們還能看見樹林,自然還在這裡。它的範圍是減少了很多,但確實還在那裡。
第二天,我開車穿過堪薩斯州和密蘇里州邊境,去密蘇里州境內雷鎮的南森林小學,那裡是我的母校。我驚訝地發現,鞦韆仍然在發燙的瀝青地上吱吱嘎嘎地盪來盪去;走廊上還是那種閃亮亮的瓷磚;舊的小木板凳,排得歪歪扭扭地,上面用黑的、藍的、紅的墨水刻著學生的名字。
當老師們去召集二到五年級的學生,而我在一間教室裡等他們時,我拿出錄音機,並朝窗外望去,看到藍綠色的樹林輪廓,可能是針櫟、楓樹、棉白楊,也可能是山核桃或者洋槐樹,樹的枝椏在春風裡輕輕地晃動。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不知有多少次看著這些老樹發呆,做著我的白日夢。
隨後的一小時,我問起孩子們他們與自然的關係,他們告訴了我妨礙他們去戶外一些的原因:沒時間、看電視、有壞人……但這些理由並不代表孩子們缺乏好奇心。其實,這些孩子們談到自然時,表現出來的是迷惑、疏離與渴望的複雜情感,還有偶爾表現出來的反抗。後來,我經常感受到這種反抗。
「我爸媽覺得樹林裡不安全,」一個男孩說,「他們總是擔心我,不讓我走遠。所以我就偷偷地溜出去,不告訴他們我去哪。這讓他們很生氣。其實我就坐在樹後頭,或者躺在田野裡和小兔子玩。」
有個男孩說電腦比自然重要,因為會電腦才有工作。還有幾個說他們太忙了沒空出去。但有個穿著素色洋裝的五年級小女孩,非常認真地告訴我,她長大後想當詩人。
「我有一個祕密花園。那裡有一個大瀑布,旁邊還有一條小溪。我在那挖了個大坑洞,有時我就帶個帳篷過去,或者一條毯子,然後我就躺在坑裡,看著上面的樹和天空。有時我就這麼睡著了。我覺得自由自在;那裡好像就是我的地盤,我做什麼都可以,也沒人會來煩我。我以前幾乎每天都去那裡。」
說到這裡,小詩人的臉漲紅了,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
「後來他們就把樹都砍了,我生命的一部分也好像隨之死去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才多少了解那個更喜歡電源插座的男孩和失去了林間祕密花園的小詩人所共同呈現的複雜性。我也漸漸明白:家長、老師、大人、學校,還有文化本身,都在一方面對孩子們說著自然的可貴,但是另一方面,我們知行不一,我們的實際行動和傳遞的訊息都和我們的說法背道而馳。有的時候,我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但孩子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摘文 3】
爬上健康之樹(節錄)
布魯克斯(Elaine Brooks)向山頂爬去,她的銀髮整齊地盤在腦後,一支鉛筆像髮簪一樣插在髮上。她靜靜地穿過一大片的黑鼠尾草、桂葉漆樹和怒放的牽牛花,那些都是當地的原生植被;她垂落的手指輕拂過那些她稱作「外來入侵者」的非原生種,像是正綻放著金黃色太陽般花朵的酢醬草。她對這片被遺忘了的土地有著特殊的感情,腦海中閃過《溪畔天問》(Pilgrim at Tinker Creek)作者荻勒(Annie Dillard)的話:「如果我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無法忘懷於某個地方,那麼我們必須去那附近走走,去看看景色,至少去找到那塊土地。」
「你知道嗎?我來這裡三年了,除了在自行車道上,我從沒見過小孩在這裡玩,」布魯克斯說。她蹲下去撫摸那片像瘦貓掌似的葉子。「原生的豆科植物是氮氣的守護者,」她解釋道,「它們把入侵者(細菌)包裹在根部,細菌會從土壤中的空氣吸收氮氣,經過轉化,釋放出植物所需的可吸收氮。」 由真菌和藻類植物共生而成的複合有機組織,地衣,有些也同樣向周圍釋放氮氣,而且可以活超過一個世紀。
當土地被鏟平時,豆科植物和地衣就連同它們所維持的生態系統一併被摧毀。她說,這些植物生在一起,死也在一塊。
多年來,身為社區大學的教師,她把學生帶到這裡來接觸自然,那是多數學生未曾有過的經驗。她告訴學生們,土地形塑人類的力量遠大於人類創造土地的力量,最終將沒有多餘的土地可供人類塑造。
她經常來到這個約十二公頃大的被遺忘的「拉荷亞」。她有十五本筆記本,裡面夾滿了壓平的植物標本,並滿滿記載了降雨量和當地物種的觀察紀錄。此處是個長滿了禾本科植物、仙人掌與多肉植物的島嶼,也是加州海岸線仍能找到海岸鼠尾草和其他各種罕見原生植物的最後幾個地點之一。然而,這幅景象並非人們當初設想的。一九○○年代初期,還有輕軌鐵路從這片荒原穿過,後來鐵道廢棄了,鐵軌被拆走,土地從此荒廢。一九五○年代後期,市政府計畫另外建造一條主要道路,穿過城市的這一區,並把這段路取了一個可能已被人遺忘的名字:費大道延長路段,但這個計畫卻無疾而終。近半個世紀過去,這個城鎮迅速發展,在一片繁榮景象中唯獨這片土地卻被人們遺忘,除了當年的鐵路線現在變成一條柏油自行車道。
布魯克斯穿著牛仔褲和邊邊已磨損的棉絨T恤,腳踏登山鞋,站在野生洋蔥、仙人果和原生種的茄屬植物之間。讓人愉悅的甘草香氣來自地中海茴香,那是一八○○年代由開拓者當作香料帶到加州的。野生燕麥與大多數的抗旱沙漠植被相比,也是外來物種,但已經在這裡扎根。如果你是這裡的一株植物,那麼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保持低調地垂下頭。「看看這裡的藍迪克,」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野菊花旁邊盛開的紫色長莖花朵。最後,還有人們熟悉的雛菊,雖然並非當地土生土長,但讓人很難不喜歡它們。
也許有人會問:為什麼願意在一片荒地上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
答案在於布魯克斯是同行中少見的懷舊復古派。由於自然史在一九四○和五○年代,是一門要花很多時間收集和命名物種的科學,於是其地位逐漸讓給了微生物學,在理論界和實業界都是如此。類似的事情發生在自然保護運動中,原本鞋上沾著泥的地方自然保護者,現在變成了華盛頓特區的環境律師。這兩種環保主義者的角色都讓布魯克斯覺得不舒服,所以多年來,她都以生物學家和海洋學家的身分,在斯古利普斯海洋研究所裡工作,最終成為浮游生物專家。
比起研究工作,她更喜歡教學。她和很多美國人一樣,願意將她對自然的感情傳遞給其他人。在社區大學裡教書給了她充足的時間來了解這些山丘和荒原。沒人資助她對這片土地進行研究,同樣的,也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她。
布魯克斯還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懷舊者。生態學上更為眾人所接受的觀點是:著重保護自然廊道(natural corridors)的植被體系,而不是那些孤島上的,後者通常被認為已經無法挽救。理論上,她同意這種觀點,但她堅持,孤島植被就像那些孤立無援的人一樣,仍具備研究的價值。
這些自然的小島對住在四周或附近社區的年輕人很重要。她指著那些很多年前推土機留下的痕跡,無論開發者怎樣大談生態復育,一旦一塊土地被夷平,那麼所有生態結構和土壤基礎將被徹底毀壞。「沒有人知道怎樣能輕易地讓其重生,荒廢在那裡任其自由發展也不是辦法,因為原生物種難以抵抗外來物種的入侵。」土地被夷平在全國、甚至保護地都非常普遍。「大多數的破壞都是由於無知或權宜之計,」她說。她相信人不太可能去珍惜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東西。「我的一位學生告訴我,每次她知道一種植物的名稱,她就覺得自己又認識了一位新朋友。對一件事物的命名過程事實上也正是了解它的過程。」
她快步走過狹長的小路,爬上山崗,頭頂有一隻紅尾鷹在盤旋。前方的陡坡上,有著減緩火苗蔓延的溪流,那些非原生的冰雪花長成了一片花海,很快將覆蓋了整個山坡。不過,像仙人掌一樣為多肉植物、為龍舌蘭酒原料的原生龍舌蘭,仍穩穩地站據著屬於他們的位置。這些龍舌蘭漫長的一生中只開一次花,當為期二十年或更長的生命走到盡頭,它聚足全部能量開出唯一一支高達六公尺的花莖,在風中搖曳。薄暮降臨後,幾隻蝙蝠繞著龍舌蘭飛舞,並把花粉傳授給其他正在開花的龍舌蘭。
山腰上長滿原生種的叢生禾草,布魯克斯在此停下了腳步,叢生禾草在這裡生根可以追溯到西班牙殖民前的加州,那時候連牛都還沒引進。就像高莖牧草一度覆蓋了北美大草原一樣,叢生禾草曾一度為大部分南加州的土地鋪上了一層地毯。如今,在北美大草原,植物學家仍可在那些拓荒者的墓地遇見零星殘存的高莖牧草。了解並真正的接觸這些禾草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