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尼角落的小屋（小熊維尼原作續集）

【摘錄】

第二章 跳跳虎來到森林吃早餐

 

　　半夜，小熊維尼突然醒來，聽到了一個聲音。他走下床，點了一根蠟燭，然後踏著步走過房間，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正在入侵他的蜂蜜櫃，結果並沒有，於是他又走回去，吹熄蠟燭，然後躺回床上。接著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小豬，是你嗎？」他說。

　　但並不是。

　　「羅賓，進來吧。」他又說。

　　但羅賓沒有進來。

　　「屹耳，明天再說吧。」維尼又睡眼惺忪地說。

　　但聲音並沒有停下。

　　「窩啦窩啦窩啦窩啦窩啦。」那個聲音叫道。接著維尼就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睡了。

　　「會是什麼呢？」維尼心想。「森林裡有很多聲音，但這個聲音不一樣。那不像是低沉的吼聲，也不像貓的呼嚕聲，或是狗吠聲，更不像是讀詩前會發出的那種聲音，而是某種陌生動物所發出的聲音。而那動物現在就在我家門外發出聲音，所以我應該下床，去叫他別再發出聲音了。」

　　維尼下床，打開他家的前門。

　　「哈囉！」維尼說。他想門外可能會有動物。

　　「哈囉！」一個陌生的動物說。

　　「喔！」維尼說。「哈囉！」

　　「哈囉！」

　　「喔，你在這裡啊！」維尼說。「哈囉！」

　　「哈囉！」那個陌生動物也說。他在心裡想著，不知道這場招呼要打到什麼時候。

　　就在維尼說第四次「哈囉！」之前，他決定不這麼說，於是他改說：「你是誰？」

　　「是我。」那個聲音說。

　　「喔！」維尼說。「那你過來吧。」

　　於是那個動物靠近維尼。在燭光的照明下，他和維尼看著彼此。

　　「我是維尼。」維尼說。

　　「我是跳跳虎。」跳跳虎說。

　　「喔！」維尼說。他從沒看過這樣的動物。「羅賓認識你嗎？」

　　「當然認識。」跳跳虎說。

　　維尼說：「這個嘛，現在是半夜，所以是睡覺的好時間。明天早上，我們會吃蜂蜜當早餐。一般來說，跳跳虎這種動物喜歡蜂蜜嗎？」

　　「他們什麼都喜歡。」跳跳虎高興地說。

　　「那如果他們喜歡睡在地上的話，我就要回床上睡了。」維尼說。「我們等到早上再來做事情。晚安。」於是維尼回到床上，然後沉沉地睡去。

　　早上維尼起床時，他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跳跳虎。跳跳虎正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

　　「哈囉！」維尼說。

　　「哈囉！」跳跳虎說。「我找到了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動物。之前我還以為，這種動物只有我一隻呢。」

　　維尼下床，並開始解釋鏡子是什麼，但當他正要講到有趣的部分時，跳跳虎就說：

　　「不好意思，有東西正在爬上你的桌子。」接著他便大叫一聲「窩啦窩啦窩啦窩啦窩啦」，並衝向桌巾的一角，把桌巾拉到地上。他在桌巾裡滾了三圈，一直滾到房間的另一端，然後經過一番掙扎，才把頭鑽出桌巾。他開心地說：「我贏了嗎？」

　　「這是我的桌巾。」維尼一邊解開跳跳虎身上的桌巾，一邊說。

　　「我剛剛就在想，不知道這是什麼。」跳跳虎說。

　　「這是要放在桌上的，然後就可以在上面放東西。」

　　「那它剛剛為什麼想趁我不注意時咬我？」

　　「我覺得它應該沒有。」維尼說。

　　「它有試著這麼做。」跳跳虎說。「只不過我動作太快了。」

　　維尼把桌巾鋪回桌上，並在桌巾上放了一個大蜂蜜罐，然後他們就坐下來吃早餐。他們一坐下來，跳跳虎就吃了一大口蜂蜜……接著他歪著頭看向天花板，用舌頭發出探究的聲音，然後又發出思考的聲音，還有「這是什麼」的聲音……最後，他非常堅決地說：

　　「跳跳虎不喜歡蜂蜜。」

　　「喔！」維尼說。他努力讓自己聽起來難過又惋惜，接著他說：「我以為他們什麼都喜歡。」

　　「除了蜂蜜以外，什麼都喜歡。」跳跳虎說。

　　聽到這件事，維尼其實很高興。他對跳跳虎說，等他吃完早餐，他會帶跳跳虎到小豬家，讓跳跳虎吃吃看小豬的橡實。

　　「維尼，謝謝你。」跳跳虎說。「其實跳跳虎最喜歡橡實了。」

　　於是維尼吃完早餐後，他們就去找小豬。在路上，維尼告訴跳跳虎，小豬是隻非常小的動物，不喜歡蹦蹦跳跳，所以一開始不要跳得太多。跳跳虎原本正躲在樹後面，並趁維尼的影子不注意時跳上去，他告訴維尼，跳跳虎只有在早餐前才會蹦蹦跳跳，只要吃一些橡實，馬上就會變得安靜又有氣質。不久後，他們就敲了小豬家的門。

　　「哈囉，維尼。」小豬說。

　　「哈囉，小豬。他是跳跳虎。」維尼說。

　　「喔，是嗎？」小豬說。他慢慢移動到桌子的另一邊，並說：「我還以為跳跳虎不是這麼大的動物。」

　　「也有長這麼大的。」跳跳虎說。

　　「跳跳虎喜歡吃橡實。」維尼說。「所以我們才來找你，可憐的跳跳虎還沒吃早餐。」

　　小豬把一碗橡實推到跳跳虎面前，並說：「不用客氣。」接著，他靠近維尼，感覺變得勇敢許多，於是輕鬆自在地說：「所以你就是跳跳虎嗎？哇，好的！」但跳跳虎嘴裡塞滿了橡實，所以什麼也沒說。

　　他發出一長串的咀嚼聲，然後說：「要要舞不以彎樣實。」

　　維尼和小豬說：「什麼？」他便接著說：「勿好意使。」並走出屋外。

　　不久後，跳跳虎回來了，他堅定地說：

　　「跳跳虎不喜歡橡實。」

　　「可是你剛剛說，他們除了蜂蜜以外，什麼都喜歡。」維尼說。

　　「除了蜂蜜和橡實以外，什麼都喜歡。」跳跳虎解釋道。

　　維尼聽了便說：「喔，原來如此！」小豬很高興跳跳虎不喜歡橡實，他問跳跳虎：「那薊呢？」

　　跳跳虎說：「薊是跳跳虎最喜歡的食物。」小豬便說：「那我們去找屹耳吧。」

　　於是他們三個就出發了。他們走了又走，終於來到森林裡屹耳住的地方。

　　「哈囉，屹耳！」維尼說：「這是跳跳虎。」

　　「什麼是跳跳虎？」屹耳說。

　　「這。」維尼和小豬同時解釋，而跳跳虎則是露出他最開心的微笑，什麼也沒說。

　　屹耳繞著跳跳虎走了一圈，然後轉身，用另一個方向又繞了他一圈。

　　「你剛剛說這是什麼？」屹耳問。

　　「跳跳虎。」

　　「啊！」屹耳說。

　　「他才剛來。」小豬解釋道。

　　「啊！」屹耳又說。

　　屹耳思考了很久，接著他說：

　　「他什麼時候會走？」

　　維尼向屹耳解釋，跳跳虎是羅賓的好朋友，來森林裡住；小豬則向跳跳虎解釋，不用把屹耳的話放在心上，因為屹耳總是很憂鬱；屹耳則是向小豬解釋，事實正好相反，他今天早上覺得特別高興；跳跳虎則向任何正在聽的人解釋，他還沒吃早餐。

　　「我就知道有什麼事。」維尼說。「跳跳虎都吃薊，所以我們才會來找你，屹耳。」

　　「不用客氣，維尼。」屹耳說。

　　「喔，屹耳，我的意思不是我不想見你……」

　　「當然……當然。不過你的新條紋朋友──他當然要吃早餐了。你剛剛說他叫什麼？」

　　「跳跳虎。」

　　「那你跟我來吧，跳跳虎。」

　　屹耳帶跳跳虎走到一片看起來長滿了最多薊的地，並對著那塊地揮了揮蹄。

　　「這些原本是我要留著生日時吃的。」他說。「不過說真的，生日算什麼？不過是一轉眼就過去的事情罷了。跳跳虎，你別客氣。」

　　跳跳虎向他道謝，然後有點不安地看著維尼。

　　「這些真的是薊嗎？」他在維尼耳邊說。

　　「是啊。」維尼說。

　　「是跳跳虎最喜歡的？」

　　「沒錯。」維尼說。

　　「我懂了。」跳跳虎說。

　　於是他拿起一大把薊，並咬了一大口。

　　「哎喲！」跳跳虎大叫。

　　他坐下來，並把一隻手伸進嘴裡。

　　「怎麼了？」維尼問。

　　「好辣！」跳跳虎口齒不清地說。

　　屹耳說：「你朋友好像咬到蜜蜂了。」

　　維尼的朋友停止搖頭，把嘴裡的刺拿出來，並對大家解釋，說跳跳虎並不喜歡薊。

　　「那為什麼要把長得好好的薊拔起來呢？」屹耳問。

　　「可是你之前說……」維尼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你說跳跳虎除了蜂蜜和橡實以外，什麼都喜歡。」

　　「還有除了薊以外。」跳跳虎說。他正把舌頭吐出來，在原地繞著圈跑。

　　維尼難過地看著他。

　　「我們該怎麼辦？」維尼問小豬。

　　小豬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馬上就說，他們必須去找羅賓。

　　「他應該在袋鼠媽媽那裡。」屹耳說。他靠近維尼，然後稍微放低聲音說：

　　「你可以請你朋友到別的地方做運動嗎？我等等就要吃午餐了，不希望我的食物在吃之前被壓到。這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顯得我有點難搞，不過我們都有自己的小堅持。」

　　維尼嚴肅地點點頭，並對跳跳虎大喊：「走吧，我們去找袋鼠媽媽。她一定有很多早餐可以給你吃。」

　　跳跳虎跑完最後一圈，走向維尼和小豬。

　　「好辣！」他露出開朗又友善的笑容說。他又說：「走吧！」接著他就跑走了。

　　維尼和小豬慢慢地跟在他後面走。一路上，小豬一句話也沒說，因為他什麼也想不到；維尼也一句話都沒說，因為他正在想一首詩。想出那首詩後，他便開始唸：

 

我們該怎麼幫助

可憐的小跳跳虎？

要是什麼也不吃，

他會永遠長不大。

他不愛蜂蜜和橡實，

也不喜歡薊，

不只是因為那味道，

也因為尖刺。

而其他動物喜歡的

營養的食物，

都吞起來不對勁，

或長了太多刺。

 

　　「他已經長得夠大了。」小豬說。

　　「他並不是真的很大。」

　　「但他看起來很大。」

　　維尼聽到後思考了一下，然後喃喃自語：

 

但不管他的體重

是多少磅、先令或盎司，

他的活蹦亂跳

都讓他看起來更大隻。

 

　　「這整首詩就是這樣。」維尼說。「小豬，你喜歡嗎？」

　　「除了先令的部分都喜歡。」小豬說。「我覺得先令不該出現在那裡。」

　　「先令想要出現在磅後面。」維尼對小豬解釋。「所以我就讓先令出現在那裡。寫詩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事物自然出現在他們想出現的地方。」

　　「喔，我之前都不知道。」小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