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寫書的瓷人」《琥珀眼睛的兔子》作者艾德蒙.德瓦爾
以藝術之眼書寫「美好年代」的巴黎
融合文學、藝術、建築、歷史、人物傳記
重現豐富的、普魯斯特式的失落時代。
2010年,陶藝家艾德蒙.德瓦爾寫下家族回憶錄《琥珀眼睛的兔子》,驚豔全球文壇。在《流轉的博物館》中,德瓦爾再次藉由藝術收藏講述另一則家族史。
落腳巴黎「金黃斜坡」的猶太家族
德瓦爾的母系先祖伊弗魯西家族是以經營銀行業致富的猶太家族,在19世紀從奧德薩、維也納一路遷徙到巴黎落地生根,搬進了以一幢幢美麗建築形成、有「金黃斜坡」美譽的蒙梭街。
而坐落在蒙梭街63號、蒙梭公園旁的美麗房屋,正是另一位猶太富豪莫伊斯.德.卡蒙多伯爵的宅邸。
卡蒙多家族和伊弗魯西家族,都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歐洲美好年代的上流社會成員,也都是反猶太主義的攻擊目標。
蒙梭街63號成為充滿回憶的紀念品
卡蒙多伯爵以18世紀的法國藝術品布置蒙梭街63號,原本將由兒子尼西姆繼承這一切。當尼西姆在一次大戰期間喪生,這幢屋子就此成為紀念品。後來伯爵立下遺囑,將這幢房屋以及藝術收藏捐贈給法國。
融合藝術欣賞、歷史、人物傳記的抒情版博物館導覽
尼西姆.德.卡蒙多博物館自1936年至今,始終維持原貌。作者探索博物館裡的每個房間,詳查檔案資料,重建卡蒙多伯爵的生活方式、藝術品收藏過程,與環境布置的巧思。
作者藉由與早已不在人世的卡蒙多伯爵通信,將博物館收藏品的流轉,對應現世人事物的聚合與離散,一點一滴講述雙方家族的故事,以及時代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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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記錄
德瓦爾在這本優雅的小書中,展現文字如何在幾乎不占去任何空間的同時,保存記憶和物件。—《紐約時報》書評
由探詢、歷史與哲學構成,深刻而富原創性的完整作品。—《航空郵件》雜誌
宏偉之作……與《琥珀眼睛的兔子》同以巧妙的文筆講述一個家族藝術收藏的故事……德瓦爾在探討「民族同化」的意義時充滿深思熟慮、富同情心,並讚揚其代價……在人與物的離散與匯聚之中,他是個睿智的嚮導……這本書是對一個家族和一個想法的精采致敬。—《衛報》
一本篇幅精簡的著作,讀來像一首長篇散文詩。—美國學者雜誌
《流轉的博物館》讓人沉浸在另一個時代,一個與現在一樣,被對立、偏執、政治不確定性和不斷變化的命運狠狠撕裂的時代,但也是一個優雅的、刻意培育快樂的時代……德瓦爾為優雅生活的意義描繪出一幅令人目不暇給的景象。—《金融時報》
德瓦爾對背後的故事知之甚詳,他寫了一連串親密的家庭信件給莫伊斯・德・卡蒙多,稱他為「朋友」、「親愛的朋友」、「老爺」、「親愛的老爺」、「我親愛的老爺」,甚至是「伯爵老爺」。他溫柔潛行於屋內屋外、檔案文件之間,他的語氣時而親密時而憂鬱,帶著揣度,或是異想天開。在本書的末尾,他更嚴正表示,任何認為1941至1945年間的災難已然「結束」的想法都是不可接受的。—《倫敦書評》
我深受感動……德瓦爾找到了思考流亡、移民和極化對立的方式,讀來有如切身之痛。
—《星期日泰晤士報》(Sunday Times)
在這部如輓歌般的家族史中,一座豪華的家庭博物館,勾起對註定衰微的法國猶太富豪家族的遐想……德瓦爾優雅的散文、對美學的敏銳洞察力、微妙的人物刻畫以及對猶太人身分的細緻思考,重現出一個豐富的、普魯斯特式的失落時代。—《出版人週刊》(星級評論)
推薦人
Junie Wang(「東西縱橫記藝」版主)
何桂育(「巴黎不打烊」版主 )
邱建一(藝術史學者)
胡琮淨(魯汶藝術花邊教主、台北科大建築系兼任助理教授)
郭怡汝(「不務正業的博物館吧」版主)
謝佩霓(策展人、藝評家)
謝哲青(作家、旅行家、知名節目主持人)
魏聰洲(伏爾泰藝文沙龍.西洋古董古美術創辦人)
(依姓氏筆畫排序)
艾德蒙.德瓦爾
Edmund de Waal
生於 1964 年,英國諾丁漢。畢業於劍橋大學,主修英國文學,並在英國與日本學習陶藝。他最著名的是大型裝置瓷器,曾在世界各地許多知名場館展出,包括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Victoria & Albert Museum)、倫敦泰特現代藝術館(Tate Modern)、紐約高古軒畫廊(Gagosian)和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Kunsthistorisches Museum)等。
德瓦爾描述自己是「會寫書的瓷人」。回憶錄《琥珀眼睛的兔子》(The Hare with Amber Eyes)是他最個人化的著作,描述家族歷史與藝術品收藏,曾榮獲2010年柯斯達傳記文學獎(Costa Prize for Biography)、2010年英國國家圖書獎(British Book Awards)、2011年翁達傑文學獎(Ondaatje Prize),並獲選《衛報》「二十一世紀百大好書。已經譯為二十九種語言出版。
《白瓷之路》(The White Road)則是結合旅遊、回憶與史料的東西方白瓷朝聖之旅。德瓦爾深入走訪了白瓷源頭的三地:中國景德鎮、德國德勒斯登、英國普利茅斯,檢視了景德鎮由盛至衰的過程,也補充了納粹德國時期,一段史書從未提及的殘酷白瓷史。本書獲選為《柯克斯評論》(Kirkus Review)2015年非小說類年度選書、《書商》(Bookseller)雜誌編輯選書。
《流轉的博物館》(Letters to Camondo)則以優美的文筆,穿越時空與莫伊斯.德.卡蒙多伯爵通信,描寫19世紀末到一戰爆發的「美好年代」巴黎猶太富豪家族的故事。
他目前與家人住在倫敦。
IG帳號:@edmunddewaal
個人網站:https://www.edmunddewaal.com
陳文怡
喜歡散步拍照。因為喜歡侯麥電影,前往法國讀書生活。法國蒙貝利耶三大劇場藝術系電影組碩士,曾翻譯英法文小說與非小說,現為國際新聞特約編譯。
內容連載╱(摘錄)
1
親愛的朋友:
先前我又把時間都花在檔案裡。現在是早春上午,公園裡的樹木順著天性恣意生長。
樹葉目前仍稀稀落落,但下週將有所不同。儘管天氣溼冷得不宜久坐,此刻我依然在其中一張長椅上坐下來。甚至連狗都不願在此時四處蹓躂。下了一陣子雨。「雨味」這個詞彙,是用來形容雨後世界的氣味。它的英文發音,聽來卻有點法文韻味。
此刻,每個人看起來都恍如要離開自己當前所在的位置。所有的一切都發送著活力,
將人往前推進。
我站起身來,沿著沙礫鋪成的小徑,走出大型鍍金柵門,進入羅斯戴爾大道,再左轉走上蒙梭街,並按下六十三號外的門鈴,同時等待回應。
我正要回到檔案資料裡。這些資料飽含的強勁力道,將我往上拉到高居閣樓的文件儲
藏室,也就是昔日僕役的活動區域,讓我就此回到百年前那段歲月之中。
3
親愛的朋友:
既然我差不多能稱上是個英國人,那麼我想詢問你關於天氣的事。
我想向你探詢的地方,有君士坦丁堡和阿拉特森林,因為你和穿著藍色制服的隨從
里昂—阿拉特,週末會在那片森林中打獵。我還想了解聖讓卡弗爾拉的天候,以及那裡的外海氣象(想來是強風陣陣)。我知道你曾經擁有遊艇,而且它相當豪華。但我不確定你買下它,是身為富豪的必然之舉,或者是為了使心情愉悅。事實上,我真正想更深入了解的,是你對速度揮之不去的執迷。在巴黎到柏林的賽事中,你坐在最新穎
的汽車裡,所有事物都隨著迎向你的風吹拂而來,一切也就此飛逝而過,宛如在那個當下,法國消失在你那輛老式雷諾敞篷車揚起的塵埃中。一八九五年,你戴著帽子和護目鏡,身穿為駕駛設計的皮製大衣,膝上還覆著毯子,高高地坐在車上。彼時的你,正準備進軍世界。當天陽光普照,車影長曳,路上空空蕩蕩,杳無人煙。
你為小書房「區區書齋」買了一幅瓜爾迪畫作,我對於畫中的天氣感到好奇。那幅畫
裡的貢多拉船夫,都在使勁對抗颳過聖馬可廣場的強風,船隻上的三角旗飛舞不定,潟湖就像一枚碧綠的寶石。
我想認識蒙梭街六十三號的瓷器室。你在裡頭的六層展示櫃,陳列那套來自塞夫爾的「布封鳥類圖飾全套餐具」。瓷器室也是你獨自吃午餐的地方,不知你享用午餐時,是否會望向窗外,看著你花園裡,以及更遠處蒙梭公園中的樹,正輕輕緩緩地迎風搖曳?你在一九一三年,就已經種了槭樹、山蠟樹,以及有深紅色樹葉的紫葉李,也就是大家口中的櫻桃李。可想而知,你向來有先見之明。
我們英國人問候一個人的方式,是與對方談論天氣,以及樹。
日後我會再請教你這些事。
4
親愛的:
伯爵老爺,我意識到自己這個時候,並未完全確定該如何稱呼你。
有許多商人與店主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或者是為了週年展覽請你贊助、為了能支付帳單金額祈求你慷慨解囊,都會寫信給你。在這些信件裡,他們對你的稱呼方式形形色色,又誇張做作。今天早上,我找到一封信,寄信人是你參加的「百人俱樂部」裡的朋友。對方在這封信中邀你與他結伴,一起參加私人鐵路餐車裡的美食冒險聚會。我從這封來信中,發現了學院裡的學生打招呼的方式,也就是「我親愛的同道中人」。我喜歡這個稱呼。
在這些稱謂裡,我卡在「不願有所冒犯」和「不想浪費時間」之間,令自己左右為難。「老爺」這個稱呼或許還過得去,又顯得莊重高貴,而且它還可以引導出「親愛的老爺子」這個稱謂。
所以說,我不喚你「莫伊斯」,而叫你「卡蒙多」。「卡蒙多」發音響亮,也是能在圖書館或餐桌上,放開嗓門呼喚你的名字。我知道我們之間產生關聯的方式錯綜複雜,然而這件事可以之後再談。因此,我現在寫信給你,是把你當作「朋友」。
未來我們會看到我們之間的關係將如何進展。
話雖如此,對於自己該如何結束這封信,我同樣感到不知所措。
6
親愛的朋友:
外面正是巴黎春日時分,所以我想打開你這幢金黃華美屋子裡的所有窗戶。
這些窗子有許多事情可談。這幢建築正面朝蒙梭街,面寬七扇窗。源自你的建築師設計建築外觀時,模仿了凡爾賽宮庭園裡的小特里亞農宮的簡樸雅緻。然而面對蒙梭公園這一側的外觀則更加出色,擁有十五扇窗,建築物由垂直的立面改為左右兩翼,由科林斯式壁柱撐起中間半圓形宏偉區域。如果沒有平面圖,恐怕任何人都無法熟悉這棟房屋。與此同時,請原諒我的自負,但請務必想像空氣在這些空間中循環流動,延伸上升至屋裡那道蜿蜒樓梯,再與那些畫作、壁毯,和風之地毯裡的風重新聚首,會是什麼樣的一幅光景。以這幅珍貴地毯展開這趟旅程或許相當不妥,然而此時,我在這裡卻感覺到幾分興高采烈。如果不至於失禮的話,我想要寫下來告訴你,你腳下踩著的是什麼。況且要是能完成這件事,我就會擁有更加充裕的情感,來談你應該從哪個地方步上這段旅程。
儘管我已經花了相當多年的工夫研究你的公司,不過眼前先談論府上來歷,似乎反而
明智。
位於君士坦丁堡加拉塔地區卡蒙多街六號的那棟「石屋」,是你來到這個人世間的所在,而你人生最初的九年,眼光都望向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另一端。那棟石屋以前「在冬之花園對面,有一棟樓房與它相連,裡面有小禮拜堂和浴室」。這個原點很能夠展現出你的出身,畢竟以自家姓氏為名的街道作為人生起點的人,不是很多。而擁有附屬樓房的宮殿,或者說是皇邸,否則也可以說是王宮,要不然也可以說是設有小禮拜堂的住宅的這種房屋,當然也同樣不多,日後有合適時機,我們會談到這件事。儘管卡蒙多家族在當地多少有些爭
議,可是建築房屋所用的石材,卻暗示了這個家族與眾不同。接下來,我又發現了一些事情:我得知整個加拉塔地區,儼然都由府上支配,同時也發覺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愛的那道樓梯,也就是那道由一個個彎曲交錯的台階纏繞而成,從山坡上朝下呼吸吐納的階梯,建造者是你的祖先。我工作的陶輪上方曾經在多年間,掛了一幅這道樓梯的照片,是由卡提耶—布列松所拍攝。當時我總是仰望著它,雙手覆在黏土表面,任憑自己神遊他方。
倘若我的工作務必得對「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有所執念,那麼我們不妨由塵土著手來談。我知道對你而言,灰塵是至關重要的事。
一九二四年一月二十日,你在〈給尼西姆.德.卡蒙多博物館館長的指示與建議〉中如是寫道:
但願我的博物館可以維護得令人讚賞,而且始終一塵不染。這份工作必須要有數量充足的頂級職員來做。然而即使頂級職員的人數足夠,這項任務依舊不算輕鬆。不過要是由價格不貴、運作效果絕佳的真空吸塵系統來執行這項作業,就比較不會那麼費力。但由於這種系統運作時強而有力,清理古董地毯、壁毯和絲綢時,不應使用這種清潔方式。話雖如此,使用這種系統仍大有助益。
你的房屋如此潔淨,而且它對於自己能否抵禦塵埃,也如此戒慎恐懼。你不願時光改變任何物事,不希望光線導致壁毯褪色,也不想要溫度造成鑲板裝飾的家具、用來製作鑲板的木料,和鑲木地板有絲毫扭曲變形,亦不願讓灰塵損害收藏品。對於溼氣,你同樣憂心忡忡。
這裡有一座馬廄,通往馬勒塞爾布大道,銜接那座馬廄的庭院中,有覆著廊簷的汽車入口。下雨天的時候,參觀者應該要從汽車入口,經由那扇以鍛鐵鑄造的門進入博物館。走過那扇門,有個寬廣區域,那裡可以鋪設踏墊,還能放置傘架。行經那個區域,就接近博物館了。
天氣必須要留在室外,窗戶也必須保持關閉。這件事我們需要再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