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表面敲破,我們就會往下沉。」
他授命來驅魔,
所有鎮民卻幫著藏那隻鬼。
※新版特別收錄:
英國當代印裔小說家暨記者 哈瑞伊‧昆祖魯(Hari Kunz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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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卡雷:我想講的是一個政治的鬼故事。而我寫出來的也正是個政治鬼故事。
詹宏志‧唐諾‧羅智成‧韓良露——經典推薦
亞倫‧特納是英國外交部安全處最神祕的調查員、大英女皇手下最無情的獵犬;隨著英國申請加入歐洲共同市場的會議即將到來,英國亟需拉攏她最有力的盟友德國,此時英國駐德國波昂的大使館卻遭逢一連串危機:一名臨時雇員失蹤,同時還帶走許多可能影響英德兩國關係的極機密檔案。特納授命挖出這臨時雇員的一切,直到找出叛逃者與他帶走的資料。
與此同時,西德的新納粹主義興起,反英勢力「再造運動」正如火如荼,年輕的大學生集結、街頭遊行示威並攻擊英國圖書館,造成一名館員死亡,西德內政部派出警察保護(監視)英國在德國的所有產業。
彷彿一座在德國境內、被孤立的小鎮,亞倫‧特納向所有居民打聽、刺探、恐嚇關於判逃者的資料,卻發現沒人願意說出真相;每個人都有一塊守口如瓶的地方,每個人似乎都不希望失蹤的臨時雇員被抓到,只要檔案回來就好……
無法再深入的搜查、祕密警察警告式的攻擊、塵封已久的地下室——他在追的,究竟是鬼魂,還是另一隻獵犬?
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
生於一九三一,離開伯恩及牛津大學後,於冷戰期間於伊頓公學教書、服務於英國外交部,並在英國情報局任職的五年間寫下《死亡預約》、《上流謀殺》及他的第一本全球暢銷小說《冷戰諜魂》——被譽為二十世紀最了不起的小說之一。這三部小說塑造了喬治‧史邁利一角,他也出現在《鏡子戰爭》一書,也是「卡拉」三部曲:《鍋匠‧裁縫‧士兵‧間諜》、《榮譽學生》與《史邁利人馬》的主角。過去五十五年他靠寫作維生,將自己的人生劃分為倫敦市與康瓦爾郡兩個時期。
約翰.勒卡雷最近出版的小說包括二○○八年《頭號要犯》(A Most Wanted Man)、二○一○年《我們這樣的叛徒》(Our Kind of Traitor)以及二○一三年的《脆弱的真相》。
勒卡雷一生得獎無數,包括一九六五年美國推理作家協會的愛倫坡大獎、一九六四年獲得英國毛姆獎、James Tait Black紀念獎等,一九八八年更獲頒CWA終身成就獎(另分別在一九六三與七七年獲頒金匕首獎),以及義大利Malaparte Prize等等。至今已出版的二十三部作品,不僅受到全球各大媒體的矚目與讀者的歡迎,更因充滿戲劇元素與張力,已有十九部被改編為電影與電視劇。
梁永安
資深優秀譯者,台大哲學碩士,譯有《大海、大海》、《師父還在沙漠裡》、《銀色的旅程》、《盲眼刺客》等。
序
一九六一年,一位年輕德國專欄作家在受歡迎的左翼雜誌《konkret》上發表了一篇苛刻的文章,「將十二年德國歷史轉成禁忌的嘗試宣告失敗,」她在那篇有挑釁性標題的文章〈Hitler in Euch〉(「你心中的希特勒」)中如此寫道。「歷史與政治的前線之間縮短的界線,指控者、被控者跟受害者之間減少的界線,正在糾纏年輕一代。」同年,一位利用波昂大使館外交身分當掩護的年輕英國情報局軍官,出版了他的第一本小說。
身為德國冷戰政治danse macabre(死亡之舞)的觀察者(及參與者),那位專欄作家烏爾麗克‧梅茵霍芙(Ulrike Meinhof)與約翰‧勒卡雷的差異堪稱南轅北轍;她是被禁止的德國共產黨(Kommunistische Partei Deutschlands, KPD)黨員,他則是英國間諜。隨著六○年代進展,梅茵霍芙的報導變得更好鬥、更有意挑釁,直到她完全退出、加入都市游擊隊紅軍派(Rote Armee Fraktion)。同一時間,勒卡雷那些覺醒、憂愁的小說裡所描繪的男女,浪漫的政治投入與單純道德,對他們而言只是遙遠的美夢。不過這兩人起碼有個共通點——他們都敏銳地察覺到,德國是個飽受歷史罪行糾纏的國家。
隨著蘇聯在二戰結尾的發展,去納粹化成為僅次於反共產主義的目標,而年輕的德意志聯邦共和國(西德)的許多公眾人物,都曾在納粹第三帝國擔任過資深職位。當時有種廣為流傳的感受,覺得Wirtschaftswunder——讓電視出現在客廳、讓車輛出現在路上的「經濟奇蹟」——被一股悄悄湧上來的新法西斯主義汙染了,前納粹們也重新在這個新的消費者社會的壯觀表面背後立足。到了一九六八年十月,此時已成為聞名作家的勒卡雷出版他的第五本小說《德國小鎮》,而APO(Außerparlamentarische Opposition或「國會外」反對運動)的左翼份子拒絕接受妥協性的政府體制,將抗爭帶上街頭——至於一股復甦的極右翼派則憤怒不已,劃分出無數的國家主義者與法西斯小團體,成為任何可能的新元首的肥沃孕育地(至少表面上看來如此)。
一九六八年,在全歐洲都是騷動的一年。當年五月,學運撼動了法國,一場全面罷工差點推翻戴高樂的政府。八月,蘇聯戰車開進布拉格,西德內的氣氛陷入激動。總理庫爾特‧喬治‧基辛格(Kurt Georg Kiesinger)曾替第三帝國外交部當宣傳人員,卻從未犯過戰爭罪行。他在執政的基督教民主黨大會上被一位年輕激進主義者賞耳光,那人大喊「基辛格!納粹!Abreten(下台)!」很神奇地,這個女人貝蒂‧克拉斯佛(Beate Klarsfeld)遭逮捕並在同一天被審判,判刑入獄一年。到了四月,SDS(Sozialistischer Deutscher Studentenbund,德國社會主義學生聯盟)及APO極具魅力的領袖魯迪‧杜契克(Rudi Dutschke)被一名未遂刺客開槍擊中頭部,使他腦部受傷並無法說話。當梅茵霍芙在一篇煽動性的專欄裡寫道「抗議是我在說我不喜歡這樣;反抗是我在終結我不喜歡的事」時,她便是在明確表達許多年輕左翼德國人與日激進的觀點,這些人感覺杜契克遭攻擊一事證實了德意志聯邦共和國已淪為祕密納粹國家,而且「奧斯威辛集中營那個世代」會不擇手段地奪取權力。右翼則擔心這種不穩定會導致西德被共產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東德)併吞(而東德的確有祕密資助一些左翼組織,包括出版梅茵霍芙專欄的那本雜誌),並只將APO視為東德占領他們用的特洛伊木馬。
在這樣動盪不定的背景下,勒卡雷選擇這樣的故事設定,是他寫過最沉靜、最濃縮的一部。書名的「小鎮」即波昂,一個呆滯的地方城鎮,隨著冷戰而被抬升到國家首都的地位。在舊城牆外,由現代主義風格的聯邦政府建築及外交大使館構成的新郊區出現了。對勒卡雷而言,「在這個島國裡——它因為缺乏政治向心力和社會腹地,以致於永遠只能是處於一種過渡狀態」。德意志聯邦確實是「永遠只能是處於一種過渡狀態」,德意志人民共和國也是,是西德在國界另一邊的鏡像。勒卡雷給他的第四本小說取名為《鏡子戰爭》。這比喻十分精確:兩個德國越過共同國界往外看,結果看見自己的鏡中倒影。兩個國家在彼此眼中成為詭異的架空歷史,看來全然陌生,但又教人不安地眼熟。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