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動物園的生死告白》
1、 那時候,螽斯教我的事
我父親很喜歡貓。經常看到他把家裡飼養的貓抱在腿上。左鄰右舍,不管誰家,也都可以看到貓狗跟在主人身邊轉。當然,這些貓狗都沒有血統証明書的,也就是所謂的混種。家家戶戶都採開放式飼養。從沒看過有哪戶人家帶狗出門散步。狗兒想散步,自己會跑出去。我們在戶外玩耍時,這些狗兒也會自動跟上來。說到飼料,通常也是指在白飯上頭淋一點湯汁,或加上味噌湯的「狗食」或「貓飯」。才沒有什麼寵物食品呢!就連寵物這名稱聽都沒聽過。說穿了,狗就是狗,貓就是貓。
2、立志當飼育員
根據《北國的動物們》一書記載,北海道過去曾經是蝦夷大狼生息的場所,但因為牠們經常攻擊牛、馬等家禽,於是到了明治中期,在畜牧政策下,人為式的令其絕種。在藏書無數的圖書館裡,偶然發現靜靜躺在書架上的這本書。不過,我卻深信,是自己體內的天線,不斷對有關大自然的事物發出了訊號,招喚它映入我的眼簾!
把書借回家中,我馬上展開閱讀。對大自然的知識,我向來有自信,卻絲毫不知道北海道也曾有過蝦夷大狼這回事。讀著讀著,我不禁為自己的無知與淺薄感到羞慚。
3、旭山動物園的每一天
大清早,先將動物們趕到外頭,趁這段時間打掃動物們的寢室。打掃完後,到調理室調配飼料。握著大菜刀,唰-唰唰地切白菜和馬鈴薯。總之,一直不停地切。這是因為我負責的鴨子和鵝就有80頭,孔雀和火雞也有50隻,另外還有山羊和兔子。若是一副優哉游哉,可能切到太陽下山也切不完。何況,我還要準備大家的午餐。
先煮白飯,時間快到了,就開始煮味噌湯。成堆的蔬菜大家已經吃怕了。我便去附近的農協超市,買來炸肉餅和雞肉塊。大夥兒大口大嚼地吃完後,照往常下起象棋來。午休時間大抵就這麼打發。不過,下午一點,午休一結束,大夥兒立刻放下手中的棋子,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沒有人會磨蹭。這就是真正「成人的職場」。
4、生死交錯的場所
通常某個初夏的日子,大清早開園前,動物園所有職員全都聚集在碑前,舉行動物的慰靈祭。雖然動物沒有宗教,但不知什麼因緣,附近神社的神官會前來念誦祈禱文。
「敬請南國的獅子、大象、寒帶國家的企鵝、斑馬……」
大夥兒心中充滿緬懷,「讓你們辛苦了,真的很感謝你們──」然後致上深深一鞠躬。
動物園是讓人接觸到「生與死」的場所。因此,動物園並不隱諱死亡。
動物若去世,我們會在牠的房舍前掛上「忌中」的牌子。也讓遊客們知道死亡的原因。碰上自己喜歡的動物去世,有些遊客還會獻上花圈。我相信他們的心情跟我們一樣,都是很單純的,只是要表達心中的感情──「辛苦你了、很謝謝你!」我想,讓遊客們抱持這樣的心情,正是這些動物發揮了牠們的「任務」吧!我很欣慰看到這樣的景象。
5.、習慣死亡嗎?
小海豹一天一天長大,已經能在泳池裡開心地戲水了。一切都很順利。
但第二十一天,一大清早,小海豹死了。明明前一天還活繃亂跳地在泳池裡游泳啊!奶也喝了不少。到底哪裡出了錯啊?我百思不得其解。解剖的結果,發現是營養失調。我持續餵牠的「肉食獸用奶粉」,是以貓狗的乳成分為基準配製的奶粉。在動物園裡,也常用它來餵食獅子和狼的小寶寶。但母海豹的乳房,分泌的脂肪濃度很高,想要養育海豹寶寶,充分的脂肪量不可或缺。當時的我,根本不知道這些事。
6、我們能做的事
小菅園長在出席旭川市審核預算的公聽會上,帶著包袱巾包裹的「理想動物園藍圖」,那是年輕的我們寫的報告書。裡頭,還有當年我為動物園畫的素描。不趁此時更待何時。小菅園長保握最佳時機,熱情演說。
聽說和市長的談話,原先預定只有五分鐘。但那一天市長居然花了將近兩小時的時間傾聽。「你的素描,真的是功不可沒。」事後,小菅園長這麼跟我說。話說再多也解釋不清,一看到畫就馬上明白了。尤其是在解說「從未看過的未來」,繪畫可是發揮了最大的功效。
「我們的構想是這樣子。希望能營造一個可以讓小孩子直接接觸動物的廣場。企鵝館設計成這樣……、海豹館則是………」
市長靜靜地凝聽,理解我們想要建造的旭山動物園後,終於撥下園內十六年來不曾有過的龐大預算── 一億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