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高俊宏出版了《諸眾:東亞藝術佔領行動》、《小說:台籍日本兵張正光與我》、《陀螺:創作與讓生》三本書。
《諸眾》是關於東亞藝術佔領案例的研究。「諸眾」(multitude)一詞來自於史賓諾莎(B. Spinoza),強調利維坦式的國家之外,個人的特異性如何對抗帝國主義。
該書記錄了東京、沖繩、香港、首爾、濟州島、武漢及台灣等地創作案例,包含日本市村美佐子(Misako Ichimura)、韓國金江(Kim Kang)與金潤煥(Kim Youn-hoan)、武漢「我們家青年自治實驗室」、香港「活化廳」等。這些例子對東亞日益文創化、商品化的藝術發展趨勢有著逆向思考的意義。
《小說》因緣於《廢墟影像晶體計畫》作品中的記錄對象,住在五結鄉海邊簡陋平房的主人翁張正光老先生。張正光的生命可謂東亞近代史的哀傷縮影,2013 年作者赴宜蘭採訪他,十二天後他突然驟逝,帶給作者極大的衝擊,因而嘗試創作《小說》一書,敘述「兩個東亞」的故事:其一,張正光生平經歷神風特攻隊、沖繩收容所、香港,一直到偷渡回台成為宜蘭斑節蝦大王的事跡;其二,以獨白的方式,描述作者近幾年在日本、沖繩、香港、台灣等地進行藝術田野調查的過程,並回到自己成長之地,「回不去」的樹林博愛市場。本書陳述了上個世代被舊帝國主義「判死」、及作者這個世代被新自由主義「判生」的故事。
《陀螺》蒐錄了近十年來作者作者在藝術創作上的書寫與檔案,分為〈失址〉、〈幽舟〉、〈仕紳〉三個部分。本書包含作品圖片、錄像,作者本人和他人的評論,在編輯的過程中,重新從「質」的角度,觀看作品檔案與檔案之間可能存在的潛在關係。為何是陀螺?就如傅柯(M. Foucault)在《主體解釋學》裡對「陀螺」的形容,一種錯覺般以自我為中心的旋轉物,只是這陀螺的旋轉,其實是來自無數外力的鞭打、策動,是一種「轉向自我的讓生體」,像極了創作中的自己。
《諸眾:東亞藝術佔領行動》
藝術是花,時代是土壤。相同文化圈的創作者,有如同一座花園裡的耕耘者,也是彼此對照的鏡子。
2012年起,作者持續前往日本東京、沖繩、香港、韓國首爾、濟州島、中國武漢地區,採訪並考察東亞地區在激烈的全球化處境下,一波波新類型的藝術行動主義的在地發展。這些藝術行動中,某部分也對應著近年台灣社會的轉變。
每個成熟的社會都有自己的發展命運,每個社會的藝術家也難免被他所屬社會的命題所纏繞,等待他自己來拆解、回答――土地的傷痕、歷史記憶、邊緣化的社群、歷史政治的糾葛……藝術家如何介入社會?藝術行動如何形成力量?
本書以近在隔鄰的東京、沖繩、香港、首爾、濟州島、武漢等地的藝術行動,包含日本的市村美佐子(Misako Ichimura)、韓國藝術家金江(Kim Kang)、金潤煥(Kim Youn-hoan)、武漢「我們家青年自治實驗室」、香港「活化廳」及台灣多位藝術家為例,提出第一手觀察與分享。
《小說:台籍日本兵張正光與我》
當2013年,藝術家高俊宏遇見前台籍日本兵張正光時,並不知道,他倆的相遇已是張正光生命的最後幾天。他們談完話的十二天後,八十三歲的張正光過世了。
受訪者突然的死亡與離開,彷彿放映中的影片突然中斷,剩下大量的留白與空白;又像讀了一半而丟失的書──彷彿是為了追尋、補償那份空白,高俊宏動筆寫下《小說》。閱讀本書,也像被他的敘述與追憶吸進一個特殊時空。
《小說》如一場生命之旅,旅行者是台籍日本兵張正光,也是藝術家高俊宏。1930年代,赴日求學的台籍青年張正光,捲入了二次世界大戰,他被徵兵到日本空軍任神風特攻隊學徒兵,派至沖繩島……本書是一位台籍青年捲入帝國主義戰爭的乖謬命運史,是一段台灣原住民部落的踏查記錄,也是一位年輕藝術家與台灣歷史現場互動的荒涼、孤寂旅程。
在這荒涼、孤寂的旅程中,年輕藝術家也重新走了一趟自己的生命之旅。
《陀螺:創作與讓生》
高俊宏的藝術,每十年是一大步。
最早的藝術,開始於1993年進入國立藝術學院。就學時期與同輩創作者,以身體進行創作,一直持續到畢業、入伍,2000年9月退伍後進入社會。2004年他將過去十年的創作,集結出版了圖文書《Bubble Love》,以此告別第一個十年,並踏入另一個十年的創作。
作者描述自己近十年的創作狀態:「就像傅柯(M. Foucault)在《主體解釋學》裡說的『陀螺』:一種錯覺般以自我為中心的旋轉物,只是這陀螺的旋轉,其實是來自無數外力的鞭打、策動。」
在自轉著並旋轉著的狀態中,2007年他開始在廢墟創作,2011年踏入重現廢墟之旅,這段旅程後來開展出一系列波瀾壯闊的場景――2012年《湯姆生計畫》、2014年《廢墟影像晶體計畫:十個場景》,「廢墟影像晶體計畫」並獲第12屆台新藝術入選獎。
「無論高俊宏從前的作品有多無效,在真實場景與其中行動者表演之間的縫隙中,它們仍撐開了一點什麼。」
究竟高俊宏是什麼樣的藝術家?他近十年的藝術敘說了什麼、撐開了什麼?對應了哪些外力――社會力量的鞭打、策動?一位當代藝術家的創作生命,如何從作品中一步步過渡,從虛無走向飽滿?在這本藝術創作書寫與檔案的結集中,他將為讀者現身說法。
高俊宏
藝術創作、論述者,1995年起舉辦過多次國內外個展、聯展,並於香港、英國、法國等地駐村,作品亦多次獲台新藝術獎。撰有《Bubble Love》、《家計畫》、《公路計畫》、【群島藝術三面鏡】系列(《諸眾:東亞藝術佔領行動》、《小說:台籍日本兵張正光與我》、《陀螺:創作與讓生》)等書。近年與蔡明亮導演合作過《郊遊》、《玄奘》等作,目前就讀台南藝術大學創作理論研究所博士班。
作品關注議題包括歷史、諸眾、空間、生命政治、新自由主義、社群、邊緣、仕紳化、東亞等。進行中的《廢墟影像晶體計畫》及《馬沙》溪洲部落拍攝工作,以身體介入歷史及都市邊緣場景,並以行動、錄像、描繪、書寫等多種藝術手法,讓台灣在新自由主義下的失能空間、失能者的印跡一一浮現。
自序
群島藝術三面鏡:諸眾、小說與陀螺
今年我出版了《諸眾:東亞藝術佔領行動》、《小說:台籍日本兵張正光與我》、《陀螺:創作與讓生》三本書。《諸眾》是關於東亞藝術佔領案例的研究。「諸眾」(multitude)一詞來自於史賓諾莎(B. Spinoza),強調利維坦式的國家之外,個人的特異性如何對抗帝國主義。該書記錄了東京、沖繩、香港、首爾、濟州島、武漢及台灣等地創作案例,包含日本市村美佐子(Misako Ichimura)、韓國金江(Kim Kang)及金潤煥(Kim Youn-hoan)、武漢「我們家青年自治實驗室」、香港「活化廳」等。這些例子對東亞日益文創化、商品化的藝術發展趨勢有著逆向思考的意義。
《小說》則因緣於《廢墟影像晶體計畫》裡,住在五結鄉海邊簡陋平房的主人翁張正光老先生。張正光的生命可謂東亞近代史的哀傷縮影,2013 年我赴宜蘭採訪他,十二天後身體硬朗的他卻忽然驟逝,給我極大的衝擊。我嘗試在《小說》敘述「兩個東亞」的故事:其一,張正光生平經歷神風特攻隊、沖繩收容所、香港,一直到偷渡回台成為宜蘭斑節蝦大王的事跡;其次,以獨白的方式,描述我這幾年在日本、沖繩、香港及台灣進行藝術田野調查的過程,並回到自己所成長「回不去」的樹林博愛市場。本書陳述了上個世代被舊帝國主義「判死」、以及我這個世代被新自由主義「判生」的故事。
《陀螺》則蒐錄了近十年來藝術創作的書寫與檔案。十年前我曾出版一本《Bubble Love》創作集,今日再度集結近十年的創作文件,並命名為「陀螺」。為何是陀螺?就如傅柯(M. Foucault)在《主體解釋學》裡對「陀螺」的形容,一種錯覺般以自我為中心的旋轉物,只是這陀螺的旋轉,其實是來自無數外力的鞭打、策動。是一種「轉向自我的讓生體」。這顆陀螺像極了我。